漢尼拔用紗布纏繞好傷口,打上一個平結。
沒有理會他新提出的問題,而是繼續講述:
“我們,包括我,以及剛才追殺你的怪物,都是這裡的‘居民’。形態各異,能力也各不相同。
“有些像剛才那位,力量強大但……嗯,比較野蠻。有些則弱小得多。
“有些擁有類人的軀體,比如我。而有些,則完全沒有實體,隻是某種存在。”
“至於殺戮的原因……”
他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著麵色蒼白的弗蘭克斯:
“很簡單。這是小鎮運轉的‘規則’,或者說,是‘需求’。
“我們這些‘居民’必須捕殺來到此地的活物,汲取他們的恐懼以及靈魂。作為小鎮的‘食糧’。”
他看向窗外濃得化不開的霧:
“你的同伴們,恐怕此刻已經所剩無幾了吧……”
聽到此處,弗蘭克斯再也強撐不住,徹底癱軟在椅子上。
他下意識地攥住女兒冰涼的小手,巨大的恐懼和無力感淹沒了他。
上帝啊!我究竟來到了什麼地方?!
地獄嗎?
我和女兒還能活下來嗎?
艾米麗似乎感受到父親的絕望,小手用力回握,試圖安慰他。
過了好一會兒,弗蘭克斯才苦澀一笑,聲音沙啞的問道:
“那你為什麼不殺我們?還要救我們?”
漢尼拔已經收好醫療箱。
他走到客廳另一側的吧台,洗完手後,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我說過,”他啜飲一口殷紅如血的液體,轉過身,臉上重新浮現出彬彬有禮的微笑:
“我和它們不一樣。它們,隻是一群沉溺於本能的粗魯屠夫。而我……”
他微微停頓,似乎在尋找最恰當的詞彙,“我追求的是……藝術。”
“藝術?”弗蘭克斯忍不住嗤笑出聲,諷刺道:
“所以,你是想用一種更‘文雅’的方式殺死我們?比如等我們放鬆警惕,或者……在我們睡著的時候動手?”
漢尼拔對他的譏諷不以為意,隻是輕輕放下酒杯,轉換話題,“你們喜歡法國菜嗎?”
這突兀的轉折讓弗蘭克斯完全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張了張嘴,最終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漢尼拔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自顧自地走向開放式廚房,從掛鉤上取下潔白的廚師圍裙,仔細係好。
“我推薦勃艮第紅酒燉牛肉,和普羅旺斯燉菜。口味溫和,營養豐富,有助於傷口恢複。”
他打開冰箱和櫥櫃,取出新鮮的食材。
幾塊顏色鮮嫩的肉排、翠綠的蔬菜和一瓶深紅色的葡萄酒。
一陣刀具碰撞菜板的聲音過後,煎鍋裡很快響起油脂的滋滋聲,混合著葡萄酒的香氣開始在室內彌漫。
弗蘭克斯偷偷看了一眼漢尼拔忙碌的背影,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緊閉的大門,心裡飛快盤算:
‘膝蓋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些,大門離得不遠,如果能趁他做飯時,抱起艾米麗衝出去……’
就在這個念頭即將化為行動之時……
背對著他們的漢尼拔,切下一片乳白的蘑菇,溫和的說道:
“我建議您最好打消離開的念頭,那並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