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城,淩家演武場。
一年一度的家族年度測驗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演武場中央的測玄石前,少年少女們排成長隊,依次上前,卯足了勁將手掌按在冰涼的巨石上。
測玄石隨之爆發出或明或暗的光芒,顯示出各自的玄氣修為。
“淩海,玄徒三星,合格!”
“淩月,玄徒四星,良好!”
“淩峰,玄徒五星,優秀!”
每當一個不錯的成績報出,圍觀的人群中便會爆發出一陣喝彩,尤其是大長老之孫淩峰得到“優秀”評價時,喝彩聲更是達到了一個小高潮。淩峰得意洋洋地走下台,挑釁的目光掃向隊伍末尾的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青色衣衫的少年,身形略顯單薄,麵容清秀卻帶著一絲不符合年齡的沉靜與倔強。
他,就是淩炎。
“下一個,淩炎!”
主持測驗的執事聲音淡漠地喊道,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整個演武場瞬間安靜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幸災樂禍的——齊刷刷地聚焦在淩炎身上。
淩炎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那塊決定無數淩家子弟命運的測玄石。
他知道結果是什麼,三年來,從未改變過。
但他不能退縮。
手掌貼上微涼的巨石,他努力調動體內那絲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玄氣。
一秒鐘,兩秒鐘……
測玄石毫無反應,黯淡無光,如同死物。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片刻,隨即被轟然的嘲笑聲打破。
“哈哈哈!果然還是這樣!”
“廢物就是廢物,一點玄氣都沒有!”
“真是把我們淩家的臉都丟儘了!”
“真不知道他還有臉來參加測驗!”
執事麵無表情,仿佛早已料到,朗聲宣布,聲音刻板而冰冷:“淩炎,無玄氣,不合格!”
巨大的羞恥感和無力感如同潮水般將淩炎淹沒。他麵無表情地收回手,仿佛那些刺耳的嘲諷與他無關,隻是轉身默默地向台下走去。
“站住!”
一個囂張的聲音響起。淩峰帶著幾個跟班,攔住了他的去路。
“淩炎,你這廢物,占著淩家的資源,卻連一絲玄氣都修煉不出來,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滾出淩家,免得在這裡礙眼!”淩峰用手指戳著淩炎的胸口,極儘侮辱。
淩炎猛地抬頭,目光如冰冷的刀子般射向淩峰:“我消耗的資源,不及你的十分之一。有沒有資格留在淩家,也不是你說了算。”
“喲嗬?廢物還敢頂嘴?”淩峰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怵,隨即惱羞成怒,“怎麼,不服氣?連玄氣都沒有的垃圾,本少爺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你!”
說著,他猛地運起玄氣,一拳砸向淩炎的小腹。
淩炎想躲,但對方是玄徒五星,速度遠超於他。劇痛傳來,他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數步,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卻硬咬著牙沒有倒下。
“峰兒,夠了。”高台上,大長老淩震淡淡開口,聲音裡沒有多少製止的意思,反而帶著一絲縱容,“跟一個廢物較什麼勁,平白失了身份。”
淩峰聞言,得意地哼了一聲,朝著淩炎啐了一口:“呸!廢物,聽見沒?打你都嫌臟了我的手!”
嘲笑聲更加刺耳。
淩炎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裡,滲出血絲。他低著頭,一言不發,一步步艱難地擠出人群,將身後的喧囂與恥辱甩開。
回到自己破舊的小院,關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院內,父親淩戰正坐在石凳上擦拭一柄舊刀,看到淩炎蒼白的臉色和衣服上的腳印,他動作頓了頓,眼中掠過一絲複雜難言的情緒,有愧疚,有痛苦,最終化為一聲沉沉的歎息。
“炎兒……”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無法修煉,本身就是原罪。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沒事,父親。”淩炎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走進自己的小屋,關上門,背靠著門板,身體緩緩滑落,最終無力地坐在地上。
三年了!
自從三年前他莫名其妙地修為倒退,經脈日益堵塞,最終連一絲玄氣都無法凝聚,這種屈辱的生活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年!
從家族天才跌落至人人唾棄的廢柴,昔日笑臉相迎的族人變得冷嘲熱諷,甚至原本與淩家交好、早早訂下婚約的柳家,也……
正想著,院外傳來一個尖利的女聲。
“淩炎!你給我出來!”
淩炎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重新戴上冷漠的麵具,推門走了出去。
院門口站著一名盛氣淩人的少女,正是他的未婚妻柳萱。她身邊還跟著柳家的管家,手裡捧著一個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