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妄瞳孔一震，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恐慌。
“你乾什麼！你把刀給我放下！”
薑白並沒有想自殺。
她不過是在賭。
裴妄恨她背叛，想方設法要折磨她，自然舍不得她就這麼乾脆利落地死了。
她賭他想留著她這條命，慢慢磨著她，看她生不如死，這樣他才夠樂趣。
她就這麼一臉漠然又決絕地看著裴妄。
手上的力道一點點往脖頸上使勁。
眼見著一條淺淺的血痕就這麼滲了出來，裴妄大驚，額角青筋突突直跳，“你他媽……不走！不走行了吧！”
他妥協又惱恨地揪著短發，一臉暴躁，戾氣十足，“為什麼？為什麼！！
“他都死了！死了！！
“難不成你還要為他守活寡嗎！”
薑白平靜看著裴妄，“因為我做不到，跟殺了我丈夫的殺人凶手在一起。”
“殺人凶手？”裴妄瞪大了眼，氣憤又暴躁，“都說了，他的死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要真是老子殺的，你讓警察來抓我！”
“警察？”薑白嘲諷一笑，“誰知道你又用了什麼下作手段，是把證據抹得乾乾淨淨了？還是又提前準備好了人替你頂罪？”
裴妄張了張嘴。
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有口難辯是什麼心酸滋味！
“真不是我！”他急得麵紅脖子粗的，“我要真想讓他死，你覺得我會讓他死得這麼乾脆利落？
“我怎麼著都得把他千刀萬剮，看他在我麵前生不如死的樣兒，才能解了我心頭之恨吧？”
薑白微頓。
裴妄這話倒是說的沒錯。
以他的手段，齊庭宇就這麼乾脆利落地死了，的確不太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但即便如此，也並不會改變薑白對裴妄懷疑。
她就這麼靜靜地站著，無波無瀾的眼神裡，透著決絕赴死的平靜與壯烈。
裴妄氣得大口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
片刻後，他抬手指著薑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既是對薑白的滔天憤怒，也是對她深深的無奈：“你行！你他媽真行！
“最後再問你一遍，到底跟不跟我走？”
薑白一臉平靜：“你可以帶走我的屍體。”
“操！”裴妄氣得捏拳猛砸在車門上，指關節發出沉悶的響聲，瞬間破皮滲血，而小臂原本纏著白紗布的地方，也被滲出的血漬侵染。
“好，很好！”裴妄怒到極致，一張桀驁的臉上，滿是扭曲、猙獰、暴戾。
“你他媽就永遠爛這兒吧！”
說完，他暴力打開車門，一個人上了車。
駕駛座的何亮早已被裴妄的暴戾模樣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口。
見著裴妄上了車，他趕緊開車離開，一句話都不敢多問。
薑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裴妄離去。
直到車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裡後，她才放下小刀，重重鬆了一口氣。
她其實也沒必勝的把握，能讓裴妄真的放過她。
剛才她也擔心裴妄在一怒之下，會直接拿刀捅死她。
好在，裴妄並沒有這麼做。
並且，聽他最後一句話的口氣，似乎，他還真打算就這麼放過她了？
裴妄這邊。
他被氣得腦袋瓜子疼，一路上一直抬手，用手腕的位置砸著太陽穴的位置，表情煩躁又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