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把沈清辭的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越說越氣:“……那沈雲舒,她早就拜了謝神醫為師!她們母女就是存心看我的笑話,看我為了你的病低聲下四,她們心裡不定怎麼得意呢。這口氣,娘咽不下!”
李文晉靜靜地聽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起眼皮,問:“母親認為昭陽郡主的話可信?”
“可信。”
丞相夫人憤然道,“王氏母女對昭陽奪了侯府嫡女之位、又讓平西侯用軍功換了郡主封號一事,早已積怨已久。郡主這次遭遇刺殺,少不了還有她們母女的一份手筆。
昭陽想來是知道這事,才故意提前拆穿了王氏母女的謀算,以做報複。”
“娘,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李文晉捂著嘴咳了兩聲,喘著氣說,“雖然不知道雲舒妹妹為何會被神醫收做弟子?但一個如此重要的身份,若永遠是個秘密,便毫無價值。她們需要一個足夠分量的契機來公開,而我們,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契機’。”
丞相夫人頓時愣住。
她隻想著被利用的憤怒,卻從未想過這更深一層的算計。
半晌,她聲音發顫:“好……好一個一石二鳥!既賣了人情,又顯了本事,還拿我們當了她揚名的墊腳石!真是……用心歹毒!”
“娘,”李文晉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再氣,我們還是得求沈雲舒救命。”
一句話,瞬間澆熄了丞相夫人所有的怒火。
她看著兒子蒼白的臉,眼眶一紅:“娘知道……可一想到要拿你的身體去成就沈雲舒,娘這心裡,就像被刀剜一樣疼啊!”
“氣大傷身,您若倒下,兒子才真的要憂心了。”
“好,好,娘不氣,娘保重身體。”丞相夫人連忙拭去眼角的淚,“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娘,雲舒妹妹既然需要這出戲,咱們自然是要成全她的。”李文晉望著床頂,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我們彆無選擇。至少,郡主的提點讓我們看到了希望。至於其他的……母親,就當不知道吧。”
丞相夫人怔怔地看著兒子,片刻後,她便想通了。
隻要兒子能活,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娘明白了。從明日起,娘會去的……更勤些。”
從丞相夫人處出來,沈清辭步履輕快地往自己的小院走去,身後跟著知春、知秋。
路上,知秋按捺不住好奇,小聲問道:“郡主,您說,那丞相夫人會不會氣急敗壞,直接去找二小姐對質呀?”她語氣裡帶著一絲隱秘的期待。
沈清辭唇角微揚,反問:“你覺得呢?”
“奴婢……猜不透。”知秋吐了吐舌頭。
“奴婢覺得不會。”知春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靜,“有求於人,便矮了三分。二小姐既是神醫弟子,便是他們的救命稻草。丞相夫人再氣,也得掂量掂量。”
“知春看得很透徹。”沈清辭讚許地點頭,“我今日過來,本也不是為了激她去鬨。而是要在她心裡,埋下一根刺。無論她鬨與不鬨,這根刺都會讓她對沈雲舒的‘感激’,徹底變了味。”
她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簡單的報複,而是瓦解對方的同盟之心。
“可惜,讓那謝淩給逃了。”知秋遺憾。
“他擅毒詭譎,連老前輩都著了他的道,你們萬不可掉以輕心。日後遇上,保全自身,莫要逞強。”沈清辭提醒。
作為主角團的重要成員,謝淩哪裡是那麼好殺的。
“是,奴婢明白。”二人齊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