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重重磕了個響頭,聲音裡帶著哭腔,
"剛剛在二夫人院外候得久了,冷風吹得老奴渾身發僵,這才、這才起了歹念,想要給二夫人些顏色瞧瞧!都是老奴的錯,老奴罪該萬死啊!"
祁媽媽聽得火冒三丈,這老刁奴竟還敢往自家夫人身上潑臟水!
她剛要開口駁斥,卻被易知玉輕輕拽住了衣袖。
易知玉牽住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張氏見李媽媽如此識相,緊繃的麵皮這才鬆快了些。
她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好個不知死活的老貨!等候主子本就是你的本分,竟敢心存怨懟!更可惡的是還敢假借老身的名義作踐二夫人!"
"今日若不嚴懲,這府裡還有沒有規矩了!來人啊!把這刁奴拖下去,重責三十大板!看往後誰還敢這般無法無天!"
易知玉眉梢微挑,眸中閃過一絲銳利,隨即又化作滿眼痛心之色。
她輕咬下唇,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
"李媽媽,我竟不知你對我怨恨至此!難怪......難怪方才......"
她話音一頓,轉而望向張氏,眼中盈滿委屈與懇求。
"婆母,您定要為知玉做主啊!"
張氏眉心一蹙,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自己已然處置了李媽媽,這易知玉還想怎樣?莫非嫌罰得輕了不成?
易知玉似是未察覺張氏的不悅,繼續道:
"方才佛堂起火,兒媳本想開門喚人救火,誰知屋門竟被人從外頭鎖死了!兒媳拚命推門,卻怎麼也打不開......"
她聲音微顫,仿佛仍心有餘悸,
"就在慌亂之際,兒媳透過門縫,分明瞧見李媽媽就站在不遠處!兒媳高聲喚她,她卻充耳不聞,反而越走越遠......"
說到此處,她眼眶泛紅,
"兒媳當時還以為她是沒有聽見,現在想來,恐怕她是故意不給兒媳開門的!"
易知玉這話一出,李媽媽一臉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她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抖,
"二夫人!您、您血口噴人!"
李媽媽一張老臉煞白,連滾帶爬地撲到張氏腳邊,
"老夫人明鑒啊!老奴根本沒在外頭!更沒聽見二夫人喊過老奴!"
“老夫人!老奴沒有啊!二夫人她胡說!老奴真的沒有!”
易知玉卻神色平靜了下來,隻淡淡道:
"屋門被鎖是事實,若打得開,我又何必跳窗逃生?若非佛堂邊上恰巧停著條小船,隻怕此刻我已經活活燒死在裡頭了!"
李媽媽聞言,如遭雷擊,整個人癱軟在地。
她終於明白。
易知玉這是要把"謀害主子"的罪名死死扣在她頭上!
若真坐實了這罪名,她這條老命,今日怕是真要交代在這兒了!
張氏目光驟然一冷,心中明鏡似的。
李媽媽方才分明一直侍奉在自己身側,何曾去過佛堂外頭?
這易知玉分明是要借機給李媽媽扣上個謀害主子的死罪!
她暗自咬牙,眼下眾目睽睽,若不嚴懲實在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