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恨,麵容扭曲,眼中血絲密布,
“現在還鬨的人儘皆知!誰都知道我沈明遠娶了個冒牌貨回家!誰都能在我背後笑話我!我沈明遠的顏麵算是丟儘了!”
"若是當初娶了易知玉,哪來這麼多破事!"
他聲音裡帶著刻骨的恨意,
"我也不會被人打得半死,隻能這般躺在床上!動彈都不能動彈!"
"這一切都是拜母親所賜!都是您將我害成這般的!"
張氏被沈明遠這番話說得麵色慘白如紙,身子止不住地發顫,嘴唇哆嗦著竟一時語塞。
她張了張口,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沈明睿站在陰影處,他眼底閃過一絲譏誚,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又迅速換上關切的神情。
他快步上前,狀似體貼地攬住張氏顫抖的肩膀,聲音裡滿是擔憂:
"大哥這些日子臥床靜養,難免心緒鬱結。母親還是莫要再刺激他了,若是鬱火攻心,反倒不利於傷勢恢複。"
張氏慌忙搖頭,帕子都被絞出了褶皺:
"我、我怎會存心惹他動怒。"
"兒子明白。"
沈明睿輕拍母親肩頭,語氣愈發柔和,
"隻是大哥如今遭逢變故,哪有心思相看貴女?不如待他痊愈後,讓他親自挑選可心的人兒,豈不更好?"
他轉向床榻,溫言勸道:
"母親不如先回去歇著,讓兒子陪大哥說說話,也好寬慰寬慰他。"
張氏望著床榻上滿臉戾氣的長子,終是頹然點頭。
她伸手想為沈明遠掖被角,卻被對方一個扭頭避開,隻得黯然道:
"明遠...母親改日再來看你。"
待張氏背影消失在門外,沈明睿臉上關切的神情頓時淡了幾分。
他慢條斯理地踱到床前,故作沉重地長歎一聲:
"大哥,母親雖行事欠妥,終究是一片苦心,你莫要太過責怪。"
他忽作懊惱狀,捶了下手心:
“唉,都怪我多嘴,我不該將學堂上聽到的那些閒言碎語說給你聽,我若是不說給你聽,大哥何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
"與你何乾!"
沈明遠猛地捶床,眼中怒火更盛,
"你不過就是實話實說罷了!即便你不說,難道我就猜不到那些混賬東西在背後如何編排我?"
他咬牙切齒,每個字都淬著毒:
“總不是笑我娶了個冒牌貨回家幾年都沒發現,笑我堂堂嫡長子,竟連個世子之位都保不住!”
"大哥消消氣,可彆氣壞了身子。"
沈明睿動作輕柔地斟了杯溫茶,雙手奉到沈明遠麵前,他低垂的眉眼,顯得格外恭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