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瞬間刺穿了沈月柔所有的僥幸和反抗。
她臉色霎時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所有未出口的話都被徹底凍結在喉間,再也不敢吐露半個字。
這些天發生的這些事讓她清楚的明白,沈仕清絕非虛言恫嚇之人。
上次兄長沈明遠有傷在身,父親都能毫不留情地下令重責五十大板,
若她此刻再不知死活地糾纏下去……父親絕對說得出做得到!
到時候一旦被送去與那早已失勢的母親一同囚禁,她這輩子,就真的再無任何指望了!
見沈月柔終於偃旗息鼓,低眉順眼地不敢再置一詞,沈仕清眼底的厲色才稍稍緩和,卻依舊不帶半分溫度。
他拂了拂衣袖,仿佛要撣去方才爭執的不快,聲音淡漠地開口:
“既已知罰,便退下吧。”
沈月柔如蒙大赦,又似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她強撐著發軟的雙腿,有些踉蹌地從冰冷的地麵上爬起來。
無數憋屈不甘堵在心口,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但她此刻卻連一絲一毫都不敢表露,隻能深深地垂下頭,依著禮數規規矩矩地福身一拜,聲音細若蚊蚋,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是,父親……女兒……女兒告退。”
然而,就在她腳步虛浮地即將邁出門檻時,沈仕清冰冷的聲音再次自身後響起,如同無形的鎖鏈,瞬間縛住了她的腳步:
“等等。”
他抬手,指向一直垂首侍立在角落、如同泥雕木塑般的幾個粗壯婆子:
“你們幾個,‘護送’三小姐回院。給本侯好好守著院門,晝夜輪值——務必確保小姐‘靜心養性’,不得有任何‘閃失’。”
這話語中的深意,如同冰針般刺入沈月柔的耳中。
什麼“護送”,分明是押解!什麼“守住院門”,分明是監禁!
她背對著父親的身影控製不住地僵硬了一瞬,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卻不敢回頭,更不敢反駁。
那幾個被點到的婆子立刻上前,動作整齊劃一地朝著沈仕清躬身行禮,聲音洪亮而刻板:
“是!侯爺!老奴等定當恪儘職守,確保三小姐安然無虞!”
語畢,她們便轉身行至沈月柔身旁,看似恭敬地福了一福,實則形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人牆,語氣雖恭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三小姐,請吧,老奴們護送您回院。”
沈月柔極力想維持最後一絲體麵,唇角艱難地向上扯動,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尷尬笑容,微微點了點頭。
她轉過身,邁開腳步,那原本窈窕的背影此刻卻顯得異常沉重,每一步都踏滿了無法言說的憋屈與不甘。
她僵硬地走在前麵,身後跟著那群沉默而壓抑的婆子。
她們步伐統一,如同押送囚犯的獄卒,無聲地宣告著她未來三個月囚鳥般的命運。
回院的路似乎變得格外漫長,沿途的下人紛紛避讓低頭,更讓她感到一種無地自容的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