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親昵地挽著楊媽媽的手臂,指尖微微用力,顯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緊張。
她眉頭輕蹙,語氣壓得又低又軟,帶著十足的擔憂,
“楊媽媽您一向都是最明白事理的,小香心中有些疑惑還想要您幫忙解答解答。這侯爺平日事務繁忙,後宅之事向來不多過問,更從未特地召咱們夫人前去說話。”
小香頓了頓,繼續說道,
“今日忽然讓您這位在侯府這般得臉的人親自來傳,這陣仗…著實讓咱們這心裡有些不安。”
“莫不是咱們夫人近來掌家之時,有哪裡做得不夠周全,或是疏忽了什麼地方,惹得侯爺不快了?又或是賬目不清、調度不當,侯爺要問夫人的責?”
楊媽媽一聽這話,立刻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拍著小香的手連聲寬慰道:
“哎喲,我的小香姑娘,您這可真是多慮了!快彆這麼想!”
“這少夫人自打接手府中事務以來,哪一樁哪一件不是處理得妥妥帖帖?下頭的人誰不誇一聲周到?都說少夫人心細又公道呢!”
“有了少夫人的打理,這府中近來是相當的井井有條、用度分明,這些侯爺可都看著呢,還誇了少夫人理事明晰、持家有方呢,奴才敢打包票,侯爺絕沒有半點不滿的意思!”
小香仍舊挽著楊媽媽不放,臉上轉為幾分恰到好處的好奇,順著話頭繼續試探,語氣輕巧得像是在閒聊:
“原來不是為這個呀……那,莫非是和昨夜鬨得那一出‘賊人入府’的糟心事有關?”
說著小香歎了一口氣,
“唉,我們夫人今早起身才聽聞府裡鬨了賊,說是驚動了護衛,還抓到了偷溜出來的吳媽媽,攪擾了侯爺清淨。”
“侯爺是不是因此覺得後宅巡守不嚴、下人疏漏,夫人的管製有所疏漏,所以心頭不悅,要尋我們夫人去問問管轄之責?怪罪夫人管束不周呢?”
楊媽媽再次擺手,嘴角撇了撇,連連擺手,一副“這事兒不值一提”的神情:
“嗐!姑娘快彆擔心那個了。什麼進賊不進賊的,說穿了不就是老夫人身邊那吳媽媽自個兒昏頭跑出來了嘛?還沒翻出牆呢就被巡夜的護衛當場摁住了!芝麻大點風波,侯爺怎會為這個怪到少夫人頭上?不可能,不可能!”
小香這才像是稍稍安心的模樣,臉上重新漾起甜甜的笑意,手上卻仍挽著楊媽媽不放,語氣愈發親熱:
“還是楊媽媽您見識多、心眼亮,三言兩語就解了我們的慌。”
“既然都不是這些……那侯爺特意來請,還能是為了什麼事呢?總不會是府裡近來要辦什麼大宴、有什麼要緊大事,需特地交代我們夫人籌備吧?”
她邊說邊輕輕拍了拍楊媽媽的手背,姿態謙遜又帶著幾分奉承:
“府裡誰不知道媽媽您是在侯爺院裡伺候的,是經見過大世麵的。咱們少夫人剛掌家,年紀輕、見識總歸是沒有您多的,近來府裡發生不少事,侯爺為這些事煩心發過幾次脾氣,咱們實在心中忐忑。”
“若是我們夫人就這樣過去,萬一哪句答得不妥,再觸了逆鱗,可怎麼好?還望楊媽媽能夠稍稍點撥一兩句,哪怕透露一點點風聲也好。”
她輕輕晃了晃楊媽媽的胳膊,
“讓咱們夫人心中有個數,一會兒回話時自然更能妥協些,不至於懵懂觸怒,穩穩當當的,侯爺舒心,咱們也念您的好不是?”
得了賞賜的楊媽媽本就眉開眼笑,再被小香這番熨帖話一說,更是通體舒坦,臉上的笑意又真切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