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本就心意相通。但凡你想吃了,我這邊便能感應到。隻是北境路途遙遠,隻能選些耐存放的點心送去。好些精細點心不是半路就壞了,就是送到時已不新鮮。即便是保存得宜的,風味也難免打了折扣。"
"誰說風味不好?"
若寧柔聲道,
"隻要是你送的,我都覺得是世間美味。"
永嘉笑意更深:
"往後你想吃什麼,我都親自給你送來,保管讓你吃個儘興。"
二人相談正歡時,始終靜坐一旁的雲芷忽然開口:
"永嘉姐姐一直給若寧姐姐往北境送點心,當真是體貼入微。想來姐姐在北境收到這些點心時,也能稍解思鄉之情了。"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
"不過若論細致周到,若寧姐姐身邊的雪雁也是個極妥帖的。"
聽到她再次提及雪雁,若寧與永嘉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雲芷卻渾然未覺,繼續說道:
"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若寧姐姐扭傷了腳,還是雪雁一路將你背回去的,姐姐可還記得?"
若寧輕輕頷首,目光垂落在茶盞中蕩漾的碧波上。
雲芷又追憶道:
"還有一回咱們上樹掏鳥窩,若寧姐姐險些摔下來,多虧雪雁在底下牢牢扶著。"
"還有一次......"
雲芷仿佛打開了記憶的閘門,滔滔不絕地講述起雪雁往日侍奉若寧的種種往事,全然未察覺若寧與永嘉漸沉的神色,更未注意到船頭處早已停止談笑,正神色凝重注視著她的蕭祁與李長卿。
雲芷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末了輕聲道:
"若寧姐姐,妹妹知道不該過問姐姐的事。隻是覺得雪雁這丫頭對姐姐終究是忠心的。雖說打碎鐲子確實該罰,但畢竟主仆多年......其實不妨再給她一次機會?用了這麼久的婢女,想必早已習慣。新來的終究比不上舊人知根知底。"
說完這番話,她抬眼望向若寧,恰好對上若寧凝視她的目光。
見若寧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雲芷心頭沒來由地一緊。
她轉而又看向永嘉,發現永嘉也神色肅然地注視著她。
她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指,勉強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姐姐們怎麼了?為何這般看著我?是不是我說得太多,多管閒事了?"
雲芷說著連忙告罪:
"是妹妹逾矩了。若寧姐姐用哪個婢女,自然該由姐姐自己做主。我隻是想起雪雁往日種種,一時感慨罷了。"
永嘉此時已恢複笑容,溫聲道:
"無妨,我們隻是聽你講了這許多往事,一時聽得出神了。"
說著她輕輕拍了拍若寧的手背:
"你說是吧?這些陳年舊事聽著,總能勾起許多回憶。"
若寧唇角勉強牽起一絲笑意,目光仍停留在茶盞上,輕聲道:
"是啊,聽雲芷說起這些,一時也陷在回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