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這般說,雲芷這才鬆了口氣: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自己話說太多,惹姐姐們不快了。"
永嘉擺了擺手,語氣輕快:
"怎麼會不快呢?我倒是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說著她轉向若寧,含笑勸道:
"既然雲芷都這般為雪雁說情了,你總該給她這個麵子。橫豎不過是個玉鐲子,等我回府再挑個更好的送你便是。至於雪雁,不妨再給她一次機會?"
若寧輕輕"嗯"了一聲,聲音聽不出情緒:
"既然雲芷都開口求情了,我自然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人。"
她抬眸望向雲芷,唇邊雖噙著笑意,眼底卻是一片清冷:
"待今日宴席結束,我便將雪雁調回身邊伺候。雲芷覺得這樣可好?"
雲芷聞言輕笑,眼底閃過一絲喜色:
"自然是姐姐自己做主。姐姐這般給我顏麵,倒叫我過意不去了。"
說著,她殷勤地拈起一塊精致的荷花酥,輕輕放在若寧麵前的青瓷碟中:
"姐姐嘗嘗這個,我覺得滋味很是不錯。"
若寧唇角依舊掛著淺淡的笑意,可那笑意並未抵達眼底。
她隻輕輕應了一聲,卻並未去碰那塊點心,轉而執起茶盞,又抿了一口清茶。
氤氳的茶霧升起,朦朧了她若有所思的神情。
正當若寧幾人在湖上遊花船時,沈雲舟與易知玉正沿著湖畔九曲回廊緩步而行。
小香識趣地跟在幾丈之外,既不遠離,也不近前打擾,給足了自家主子空間相處。
自迎春園出來後,二人便這般沉默地信步走著,漫無目的地循著小徑前行,
方才在廳中人多時稍見緩和的氣氛,此刻又恢複了今日初見麵時的微妙。
沈雲舟漫無目的地引路,偶爾遇見相熟的同僚,便會停下腳步,帶著易知玉與人寒暄幾句;
遇到各府女眷,也會與易知玉一同頷首致意。
見園中處處賓客雲集,人來人往,幾番應酬後,沈雲舟便刻意轉向僻靜的小徑,似是要避開這些紛擾。
他雖然一路前行,步伐卻始終放得極緩,生怕身側的易知玉跟不上。
其實他此刻也不知該往何處去,索性便往人跡罕至的清靜處走走。
易知玉見沈雲舟沉默不語,便也不多問,隻安靜地隨在他身側,偶爾配合著與遇見的官宦家眷打招呼,和他一同與旁人見禮。
走了一程,察覺沈雲舟並無明確目的地,她便也默默跟著他一邊走一邊賞景。
這園中景致確實精巧,處處花團錦簇,移步換景。
見身旁的人始終乖巧相伴,卻一句也不多問,沈雲舟心頭沒來由地泛起一陣憋悶。
行至一處四下無人的角落,他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身側的易知玉。
易知玉正望著不遠處一株虯枝盤結的古樹出神,未曾留意他突然駐足,一時收勢不及,猝不及防便撞進了他懷裡。
沈雲舟下意識張開雙臂,將投懷送抱的人兒穩穩接住。
驟然被他攬入懷中,二人身軀相貼,易知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立刻四下張望,生怕當眾這般親密姿態會十分不妥,萬一被人瞧見就更加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