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這般膽大包天,竟敢在我蕭若寧的宴上,動我蕭若寧的東西!”
雲芷聞言,臉色驟然一變。
她萬萬不曾料到,若寧竟會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不惜將事情鬨大,甚至要驚動京兆府前來查案!
自那難以啟齒的隱疾纏身以來,若寧早已不複往日鋒芒,行事收斂了許多,再不曾這般張揚直白,整個人都沉寂下來,眉宇間也常帶著幾分揮之不去的黯淡與不自信。
可幾年不見,怎麼好像有什麼又變了一般。
看今日她這狀態,怎的仿佛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恣意飛揚、無所顧忌的蕭若寧?
雲芷目光閃爍不定,下意識地輕輕吸了吸鼻子。
依舊沒有,一絲一毫那預料中的異味都未曾聞到。
這讓她心頭驚疑更甚,為何?
為何自己這般步步緊逼,再三刺激,她身上卻依舊沒有半分異狀?
明明她身上這毒,越是情緒波動,越是該味道濃重,無法遮掩才是啊?
難道……難道那糾纏她多年的毒,真的已經消散了不成?
眼見若寧當真要遣人去請那位以明察秋毫著稱的李長卿,雲芷心頭一緊,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跪在一旁的貼身婢女。
那婢女感受到主子的視線,幾不可察地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這個暗示,雲芷方才翻湧的心潮瞬間平複了大半。
是了,即便李長卿親自過來調查又能如何?
玉棋本就沒有經他人手,就算徹查也隻能查到自己這婢女身上,大不了……到時便認下是方才不小心摔碎的。
難道還能查出彆的什麼不成?
她們主仆之間這短暫的眼神交彙,細微的動作,並未逃過一旁始終靜默觀察的易知玉。
她將雲芷那一瞬的慌亂,以及與婢女對視後迅速強自鎮定的神態儘收眼底,不由得微微蹙眉,心中暗自思忖起來。
此時,若寧身側的婢女已領命,正欲轉身離去。
易知玉眸光微動,沉吟一瞬,終是上前一步,輕聲開口:
“若寧郡主,可否容妾身說幾句?”
見她突然出聲,若寧眼中掠過一絲訝異,隨即抬手示意。
那已行至門口的婢女立刻停下腳步,垂首靜立一旁。
若寧轉向易知玉,麵上仍是那派溫和的笑意,頷首道:
“沈夫人有何見解,但講無妨。”
易知玉聞言,先是向若寧郡主盈盈一福,姿態從容。
她抬起眼,唇角噙著一抹溫婉淺笑,聲音清亮卻不失柔和:
“若寧郡主容稟,妾身倒覺得,此事未必有如雲芷公主所言那般曲折離奇。這玉棋如何損毀,碎成如今這般模樣,方才在場諸位其實都已經看得十分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