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位難纏的客戶，顧夕辭長長舒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助理小楊湊過來，好奇地問：“夕辭姐，剛樓下誰呀？看你跑得風風火火的。”
“一個……朋友，來送點東西。”顧夕辭含糊道，下意識摸了摸手腕上的鏈子。她沒細說，心思卻已經飄到了剛才那短暫的會麵和那個突如其來的邀約上。
穹宇藝術……“經緯之韻”展……合作？
這幾個詞在她腦子裡來回盤旋，像煙花一樣炸開，帶來一陣不真實的眩暈感。這機會來得太突然，太巨大，讓她甚至有點不敢相信。
她點開那個純白色的微信頭像，看著那句簡短的【明天晚上七點，‘蘭亭軒’】，心裡既興奮又忐忑。
顧夕辭盯著那句【明天晚上七點，‘蘭亭軒’】，剛剛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一個非常現實且棘手的問題就猛地砸了下來——這頓飯，誰買單？
按理說，人家救了你，幫你撿回東西，還給你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合作機會，於情於理，這頓飯都該她來請客表示感謝。
但是……蘭亭軒啊！
那可是城裡頂級的私房菜館，實行嚴格的會員製，根本不對外接待散客。據說吃一頓飯的價格能抵她好幾單的生意，雖然她有錢，但還真沒這麼花過……她的錢都是有用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結算隻認會員身份，刷會員卡直接扣款，根本不給外人掏錢的機會！
她總不能現在衝過去辦張會員卡吧？先不說那高昂的入會費她承不承擔得起，人家那種地方，根本就不是有錢就能隨時辦的，還得審核資格身份呢！
難道……到時候要跟洛淩軒AA？或者更尷尬地，直接把現金塞給他？
光是想象一下那個畫麵，顧夕辭就覺得腳趾能摳出三室一廳。在洛淩軒那種級彆的人麵前，這種小家子氣的舉動，簡直比當場出糗還讓人難堪。
“啊啊啊……怎麼辦啊……”她忍不住哀嚎一聲，把臉埋進了手臂裡。剛才還覺得是天上掉餡餅，現在感覺這餡餅有點燙手，還是鑲金邊的，她都快接不住了。
助理小楊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崩潰嚇了一跳：“夕辭姐，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顧夕辭有氣無力地抬起頭，一臉的生無可戀，“就是突然發現，自己可能不配吃一頓飯……”
小楊：“？？？”
糾結了半天，顧夕辭一咬牙，拿出手機。麵子事小，失禮事大！與其到時候在現場尷尬得下不來台，不如現在硬著頭皮問清楚！
她點開那個純白色的頭像，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半天，刪刪改改，最後眼一閉心一橫，發了出去。語氣極其客氣，甚至帶上了敬語：
【洛先生，再次感謝您明天的邀約。那個……冒昧問一下，蘭亭軒是會員製，關於明晚的餐費，您看我怎麼支付給您比較方便？或者您方便告知一下大概的人均，我提前準備好？】
發完這條消息，顧夕辭感覺自己的臉都在發燒。太丟人了！人家談的是幾百萬上千萬的合作，她在這糾結一頓飯錢！
她緊張地盯著手機，生怕對方回過來一句“不用了”或者更傷人的“這點小錢不必在意”，那才真是把她的自尊心按在地上摩擦。
好在，洛淩軒的回復來得很快，內容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L：你是客人。】
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後麵緊跟著又一條：
【L：已經記我賬上。談事情而已，顧小姐不必有負擔。】
顧夕辭看著這兩行字，愣了好幾秒。
“已經記我賬上了”……所以他早就安排好了。
“談事情而已”……他把這頓飯定性為工作餐，讓她不必有心理負擔。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但確實是鬆了一口氣。
她趕緊回複，這次語氣輕鬆了不少：
【好的，明白了！謝謝洛先生！那明天見！】
【L：嗯。】
放下手機，顧夕辭長長地、徹底地舒了一口氣，心裡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好吧，雖然又欠了他一個人情，但至少明天的飯局，她可以安心地去，專注地談事情了。
……至於回請……隻能等下次有機會了……絕對不是她不想請，是客觀條件實在不允許啊！顧夕辭在心裡默默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但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小楊在一旁看得雲裡霧裡，小心翼翼地問：“夕辭姐，你……又配吃那頓飯了？”
顧夕辭被她逗樂了，伸手捏了捏小楊的臉蛋：“配！怎麼不配！姐姐我憑實力……呃，憑運氣得到的合作機會，吃頓飯怎麼了！”雖然這飯是彆人請的。她在心裡補充道。
“那就好，那就好。”小楊雖然沒太明白，但看顧夕辭心情變好，也跟著傻樂起來，“對了夕辭姐，那明天穿什麼去呀？蘭亭軒哎！聽說去那兒的人非富即貴，咱們可不能輸了陣勢！”
小楊一句話，又點醒了顧夕辭另一個難題。
對啊！著裝！
蘭亭軒那種地方，著裝肯定有要求，太隨意了顯得不尊重，但過於隆重又怕顯得自己沒見過世麵，急切地想攀附什麼。
而且，對方是洛淩軒。那個隻是站在那裡就自帶貴氣濾鏡，隨便穿件白襯衫都像高定秀場男模的人。
顧夕辭腦海裡瞬間閃過自己衣櫃裡的各色戰袍——有為了見難纏客戶時增加氣場的“殺氣款”，有為了顯得親和不具威脅的“溫柔款”，還有幾件價格不菲、專門用於重要場合的“門麵款”……
“小楊！”顧夕辭猛地站起來，抓住助理的肩膀，眼神灼灼，“下午幫我把那件香檳色的真絲襯衫和那條黑色微喇西褲熨一下！還有，把我那雙裸色的尖頭細跟鞋找出來！”
不能太刻意，但要極致得體。既要專業乾練，又不能失掉屬於她顧夕辭自己的那份柔和與品味。香檳色溫和而不失高級，真絲材質顯質感，搭配利落的西褲和能提升氣場的矮跟鞋，應該是最合適的選擇。
“得令！”小楊立刻領命，風風火火地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