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滿月擦掉眼淚,向趙蘭英描述著。
“張強?他欺負燕子?”
張強可是陳東最好的哥們!
以前他來家裡,都一口一個老娘的喊著她。
而且,以前的張強窮的吃不上飯,還欠了一屁股的外債。
是陳東帶著他跑山,帶著他去賣山貨,讓他擺脫了困境,過上了好日子。
後來陳東開起了公司,張強也被陳東提攜著,成為了公司裡的二老板……
張強怎麼可能會欺負自己的女兒?
“媽,張強是壞人!”
“這……”
“嬸子,這些事先不說,咱們抓緊把這野豬崽收拾了,這些天你都瘦了……”
“媽,我明天就去河邊謝謝那隻老虎。”
“燕子,彆去河邊。”鄭滿月突然開口,聲音放低。
“李守田叔他們三天後要進山獵老虎,說是胡老三說的……要是你去了,老虎出來見你,說不定會被獵人撞見。”
陳燕的眼睛瞬間又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那……那我就不能謝謝它了嗎?它給我們送肉,我還沒跟它說謝謝……”
她聲音越來越小,滿是失落,像個丟了糖的孩子。
她以為能跟這隻溫柔的老虎做朋友,卻沒想到連說聲謝謝都不行。
趙蘭英看著女兒難過的模樣,又看了看地上的野豬崽,心裡莫明複雜。
她摸了摸陳燕的頭,沒再反對,隻是輕聲說:“先把肉醃起來吧……等過些日子,再說。”
另一邊,暮色徹底吞了山林,陳東拖著用樹枝串起來的幾隻野兔,踩著薄雪往家走,
山泉鎮的燈火像撒在黑布上的碎星,沒一會兒就滅了大半,隻剩零星幾戶還亮著。
陳東怕驚擾了家人,虎爪落下時輕得很。
窗戶透著暖黃的光。
陳東把野兔輕輕放在院門口,用雪埋了半截,隻露出點灰棕色的皮毛,這樣母親明天一推門就能看見。
他繞到窗下,伏低身子蹲著,朝屋裡望去。
油燈下,母親趙蘭英正坐在炕沿上,手裡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
那是他去年冬天穿的,袖口磨破了。
母親當時說開春了補補還能穿。
可現在即將開春了,穿它的人卻成了老虎!
她的手粗糙得很,指關節腫著,穿針時眯著眼,試了好幾次才把線穿進針孔。
縫補的針腳又密又歪,像是怕這褂子再破一點。
“媽,你看這野豬毛軟乎乎的,我能留一撮嗎?”
陳燕趴在旁邊,手裡捏著野豬的細毛,眼睛亮晶晶的,可語氣裡藏著點委屈。
“要是哥在,他肯定會給我做個小毛球玩……”
趙蘭英的手頓了頓,抬手摸了摸陳燕的頭,聲音輕得像歎氣。
“能留。你哥……要是在,看到這野豬,肯定高興壞了,他以前總說,要讓咱們頓頓有肉吃。”
她說著,眼淚就掉在了褂子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子,趕緊用袖口擦了擦,怕被陳燕看見。
陳東趴在窗外,眼眸裡湧滿了水霧,喉嚨裡像堵著棉花,連低低的嗚咽都發不出來。
他多想推開門,蹭蹭母親的手,告訴她“我沒走”。
多想把妹妹手裡的野豬毛搶過來,給她揉個圓滾滾的毛球。
可他現在是老虎!
隻能蹲在窗外,看著她們的身影,連靠近都不敢。
又飄雪了。
落在他的背上,慢慢積了一層,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冷,隻覺得心裡又酸又疼……
怕待久了被發現,陳東最後望了一眼窗戶,轉身離開。
又叼起白天獵殺的野雞,往鄭國棟家走。
鄭滿月幫他報信,幫他拖延獵戶,這份情,他記著!
鄭國棟家的燈也亮著。
陳東把野雞放在門口,剛要轉身,就聽見屋裡傳來鄭國棟的聲音,帶著點疲憊和焦慮。
“王老黑這病,得用血參才能治,以前老窩嶺那邊還有,現在這麼多年沒見了,怕是絕跡了……”
“要是治不好,他那幾個兒子,指不定會鬨成什麼樣。”
“爸,您彆愁。”鄭滿月的聲音響起來,帶著點倔強。
“我明天一早就進山找,說不定藏在哪個石縫裡沒被人發現呢?就算找不著,我再去彆的林子看看,總能有辦法的。”
“山裡危險,尤其是老窩嶺那邊,還有老虎的傳聞……”
鄭國棟的聲音裡滿是擔心。
“我小心點就行……”
王老黑的幾個兒子霸道不說,要是父親治不好他的病,那是會丟手藝的!
聽到這裡,陳東的腳步頓住了。
血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