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勞資處的王大姐問爭華:“王處,你是不是找對象啦?”
他望著王大姐,果斷地搖頭:“沒有啊!你聽誰說的?”
“有人看見你和一個漂亮的姑娘一塊騎著自行車;還有人見你倆在舞廳跳舞;昨天你是不是也和一個姑娘去看畫展、逛書店啦?”王大姐笑著說。
爭華臉紅了,忙解釋:“我們隻是一般的朋友。”心裡話,人們怎麼都像特務一樣監視彆人呢?你的任何行蹤都逃不過人們警覺的目光,這個社會怎麼啦?
王大姐善意地笑笑:“大姐沒彆的意思,你年齡也不小了,也該考慮再成個家了,有合適的就抓緊啊!”
“謝謝您王大姐。”爭華感激地說。
這天下午,辦公室電話響了,辦事員歐陽接起來:“你好,等一下,處長找你的。”
正在埋頭寫稿子的爭話抬起頭來,不經意問了句:“誰來的?”
歐陽忙捂住聽筒,悄聲說:“是個女的。”
他以為是劉鋒打來的,結果是姐於瓊打來的,依然是溫柔的嗓音:“爭華,你在忙啥呢?”
“就是忙我分管的那攤子工作。”爭華回答。
“你是不是找了個女朋友啊?跟姐說實話。”
“沒有啊姐!”
“姐沒彆的意思,你也該找個對象啦,歲數不小啦;姐也一直在替你考慮這件事呢。”
爭華沉默了。
“好好跟那個姑娘談談,姐等著吃你們喜糖呢,你忙吧,我掛了。”於瓊說完掛了電話。
下班回家後,他沒吃晚飯就上了樓,躺在床上抽煙,腦子裡回響著姐問他談女朋友的那通電話。
是姐真關心他的婚事?還是姐不希望他談對象?他又回憶和劉鋒交往的點點滴滴,兩人已經約定:不談愛情,以普通朋友關係交往。
因為維係兩人之間情誼的紐帶是文學而不是愛情。在這一點上他是明智的,他想劉鋒也是明智的。
當然,他也不是沒考慮過他和劉鋒之間的感情問題,但是不知為什麼,每當想到這件事的時候,心中就會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悲哀和愧疚。為自己在感情的懦弱而悲哀,為自己離開高夏而愧疚。
另外,他也為和姐那段鬼使神差的感情而愧疚。他覺得他對不起姐,雖然姐很喜歡他,他也不能原諒自己和姐在一起的那個晚上……那個晚上讓他不堪回首。
儘管那個晚上是那麼令他難忘。但他仍然對自己那晚上的衝動而悔恨和內疚。
有了他和姐貿然在一起的例子,他不願再跟劉鋒發展感情,所以他隻能用友誼來維係他和劉鋒之間的關係。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和劉峰接受了豔紅為兩人的牽線搭橋,順理成章地發展成了男女朋友。他不敢想象這種結果,原因是因為:首先他沒有這種思想準備,其次,他不想在感情上再有所淪陷。所以,他選擇了跟劉鋒之間的這種交往方式。
劉峰看過他寫作了一半的科幻小說後,對其進行了評價:
劉峰說:“你想用科幻小說的形式,抒發對已故情人的懷念。你們的愛情在現實世界中未能公開言說、長久延續,於是你選擇以科幻為載體,讓這份珍貴的感情得以合理生發與延續。而創作這部小說的過程,本身也是你對那段無疾而終的愛情夢想的沉浸式體驗。你以浪漫主義手法,虛構了與異度空間重生戀人的故事,但故事內核仍深深烙印著對現實愛情的關照——比如保留著你們過往相處的真實細節。在這樣的虛構敘事裡,你與方瓊麗(即你已故的情人)之間那份朦朧又純潔的愛情,得以以完美的形態展開,並最終實現升華。”
有了劉鋒精彩的評價,他感覺對寫好這部科幻小說更加有信心啦。劉鋒也對他作品中的不足提出來自己的看法和修改意見。
所以,他很是感激劉鋒對他作品發表的看法和意見,他感覺跟劉鋒之間的交往很充實,也很愉快。
自從在豔紅家和劉峰認識後,通過他倆之間的交往,劉鋒帶給他的不僅僅是對文學的相同喜好,更有彼此之間相互的支持和理解,還有種朦朧的情感的依戀。
儘管他倆沒有談戀愛的想法,但是外人眼裡卻都已經默許了他們之間的交往,就是戀愛行為。
爭華感覺男女之間要保持純潔友情是容易的,但在人們世俗的眼光裡卻很難被理解。他雖然能理解人們這種善意的心情,但是他無法接受這種沒有根據的猜測和議論。
媽媽上樓來問他:“爭華,你哪不舒服?趕緊下樓去吃飯。”
“我感覺頭疼,你和我爸先吃吧,我待會自己下樓去吃。”
“感冒了嗎?”
“沒有感冒,就是感覺有點頭痛,躺一會就好了。”
這一晚上,他失眠了。
快天亮的時候,他夢見了死去的方瓊麗,她好像還是坐飛碟來的,還是穿牆而入了他的房間,然後站在他的床前,用眼瞪著他不說話……過了會,他接收到了這樣的信息:爭華,你不能跟劉鋒這個女人談戀愛,她不適合你。說完以後,方瓊麗就驀然消失了……
他被驚醒的時候,感覺這個夢境是那樣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