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怎麼看這個案子?”他問道,目光在兩人之間移動。
宋冰先開口:“凶手計劃周密,對毒物特性很了解,可能有一定的化學或醫學背景。”
邢從舟補充道:“凶手對傳統文化也有研究,不僅選擇糖畫作為信息載體,還使用罕見的古法工藝。年齡可能在40歲以上,有耐心,注重細節。”
老周點點頭,與他的判斷基本一致。
“小邢,你帶隊去糖畫市場看看。宋法醫,毒物來源的調查就交給你了。”
兩人點頭應下,各自離去。
康城的老城區有一條著名的民俗文化街,這裡聚集了各種傳統手工藝人和小吃攤販。上午九點,街道剛剛蘇醒,攤主們正在忙碌地準備開張。
邢從舟帶著兩名年輕刑警走在街道上,目光掃過一個個攤位。他的裝扮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筆挺的西裝褲,熨燙平整的白襯衫,外加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更像是來考察的學者而非刑警。
“邢哥,咱們從哪開始問?”年輕刑警小陳問道。
邢從舟從公文包裡取出糖畫的照片和那個裝有罌粟種子的證物袋:“先找糖畫攤位,詢問是否有使用罌粟籽的傳統。”
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個糖畫攤位,攤主是位六十多歲的老先生,正熟練地用勺舀起熔化的糖漿,在石板上繪製各種圖案。
邢從舟上前,出示警官證:“老先生,打擾一下,想向您請教個問題。”
老攤主停下手中的活計,好奇地打量著三位不速之客。
邢從舟展示糖畫照片:“您做這行多少年了?見過這種造型嗎?”
老攤主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看照片,搖頭道:“這都化得不成形了,看不出來原來是什麼。不過看樣子是麥芽糖做的,手藝一般。”
“您做糖畫會加罌粟籽嗎?”邢從舟直接問道。
老攤主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警官同誌,那是老黃曆了!我爺爺那輩確實有人這麼做,說是能增香。但現在誰敢啊?一不小心就被當成毒品了!我們現在都用芝麻、花生碎什麼的。”
“那您知道現在還有誰用這種古法嗎?”邢從舟追問。
老攤主沉思片刻:“城裡應該沒有了。不過聽說郊區有幾個老藝人還守著老規矩,具體我不清楚。”
邢從舟謝過老攤主,繼續沿著街道詢問。連續問了幾個糖畫攤主,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多:罌粟籽工藝已經很少有人使用了,城裡肯定沒有。
正當他們準備離開時,一個賣糖人的小販悄悄湊過來:“警官,你們找用罌粟籽的?”
邢從舟警覺地轉頭:“你知道?”
小販四下張望,壓低聲音:“民俗文化街肯定沒有,大家都怕惹麻煩。但我聽說...隻是聽說啊,城南老巷裡有個怪人,還堅持用老法子做糖畫,叫什麼‘老糖王’。”
“具體地址知道嗎?”
小販搖頭:“那就不清楚了。聽說他脾氣怪,不輕易見人,都是熟客帶熟客。”
邢從舟謝過小販,立即帶隊趕往城南。
城南老巷是康城最古老的街區之一,巷道狹窄曲折,保留著許多傳統院落。三人在這裡轉了一個多小時,問了十幾個居民,才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打聽到“老糖王”的住處。
那是一個陳舊的四合院,門楣上掛著一塊斑駁的木牌,上麵用楷書寫著“糖藝”二字。院門虛掩著,邢從舟輕輕推開,聞到一股熟悉的甜香——與案發現場的氣味十分相似。
院子裡,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正坐在小板凳上,專注地熬製著一鍋糖漿。他看上去至少七十多歲,雙手布滿老繭,動作卻依然穩健流暢。
“請問是‘老糖王’嗎?”邢從舟禮貌地問道。
老人抬起頭,眯著眼睛打量來人:“是我。你們是...”
邢從舟出示警官證:“市公安局的,想向您請教關於糖畫的問題。”
老糖王的表情頓時警惕起來:“我合法經營,從不亂加東西。”
邢從舟取出證物袋:“您彆誤會。我們隻是想問問,您做糖畫會用罌粟籽嗎?”
看到證物袋裡的罌粟籽,老糖王的臉色微微一變,沉默片刻後歎了口氣:“果然還是出事了。”
邢從舟敏銳地捕捉到這句話:“您為什麼這麼說?”
老糖王放下手中的工具,指了指院中的石凳:“坐吧。這事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