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刹!”他躲在車門後,對著子彈飛來的方向嘶吼,認出了那個在陰影中現身的身影,語氣帶著病態的興奮,“道上誰不知道你?我的目標就是親手乾掉你!”他狂笑著,槍口卻死死對準了轎車的後備箱,“出來!否則我讓裡麵的小子腦袋開花!”
薛媽眼神冰冷,緩緩放下槍,向前走了兩步。就在這瞬間,鬼發眼中凶光爆射,槍口閃電般調轉指向薛媽:“去死吧!”
槍聲炸響!但倒下的卻是鬼發!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腹部汩汩冒血的窟窿,順著方向望去,埋伏在路邊草叢裡的李辰浩,雙手緊握著一把還在冒煙的手槍,眼神裡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小雜種!”鬼發目眥欲裂,強忍著劇痛,槍口顫抖著還想指向薛媽。薛媽沒有給他任何機會。她像一道閃電般撿起地上的手槍,沒有絲毫猶豫,又是一槍!子彈精準地鑽進鬼發的胸膛,將他徹底釘死在地!
“快!搶車!”薛媽對著暗處低吼。一個成員從陰影中竄出,撲向駕駛座。然而,彆墅方向援兵已到!子彈呼嘯而至,那名隊員應聲倒地!
千鈞一發之際,狂暴的引擎聲由遠及近!老三駕駛的越野車如同鋼鐵猛獸般衝來,副駕的伍子半個身子探出窗外,手中的微型***噴吐出致命的火舌!“噠噠噠噠——!”密集的彈雨瞬間壓製了彆墅門口的火力!
“上車!”伍子的吼聲如同驚雷!薛媽沒有絲毫遲疑,一把拉開駕駛門,同時對著草叢厲喝:“辰浩!走!”李辰浩如夢初醒,連滾爬爬地衝進副駕。薛媽猛踩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般躥出!老三的越野車緊隨其後,用凶猛的火力構築起一道移動的屏障。
“換輛車!”薛媽對著旁邊車裡的老三吼道。“前麵!有人接應!”老三的聲音在槍林彈雨中依舊沉穩。
追兵緊咬不放。在一個十字路口,薛媽的車險之又險地闖過紅燈!巨大的集裝箱卡車如同移動的山嶽,轟然撞向緊隨其後的追車!猛烈的撞擊聲和刺耳的刹車聲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
接應點就在眼前!車剛停穩,薛媽幾乎是撞開車門撲向後備箱!她的手甚至有些顫抖,猛地掀開箱蓋,微弱的光線下,兩張布滿淚痕和膠帶的臉映入眼簾!是張霆琛和蘇旭!
“小琰!”薛媽的聲音瞬間哽咽,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她顫抖著手撕開張霆琛嘴上的膠帶。“薛媽!”膠帶離唇,積壓的恐懼和委屈如山洪爆發,張霆琛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撲進薛媽懷裡,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一旁的李辰浩也趕緊給蘇旭鬆綁,蘇旭劫後餘生,抱著李辰浩的胳膊泣不成聲。
“沒事了,小琰,沒事了,薛媽在…”薛媽緊緊摟著懷裡的少年,聲音溫柔而堅定,輕輕拍著他的背,自己眼中也閃著淚光。
“大哥!”蘇旭眼淚汪汪地看著李辰浩,“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都過去了!”李辰浩用力摟住他,聲音沙啞卻充滿力量。
薛媽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輕輕推開張霆琛,替他擦掉滿臉的淚痕,聲音恢複了冷靜:“好孩子,不哭了。趕緊換車!這裡還不安全!”她的目光掃過張霆琛蒼白的小臉,滿是心疼。
張霆琛抽噎著點頭,看向李辰浩,帶著劫後餘生的迷茫:“大哥,你怎麼也來了?”李辰浩一把將他摟過來,故作輕鬆地聳聳肩:“不放心你們倆小崽子唄!”他用力拍了拍張霆琛的背,“走!有話車上說!離開這個鬼地方!”
眾人迅速鑽進接應的新車。車子啟動,駛離這片彌漫著硝煙和血腥的戰場,融入安全的夜色之中。車內,緊繃的弦終於鬆弛下來,隻剩下少年們壓抑不住的抽泣和後怕的喘息。
薛媽撥通了慕容廷的電話,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異常清晰:“廷哥,小琰救出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慕容廷極力壓抑卻仍能聽出一絲顫抖的聲音:“好,回彆墅,注意安全,等我消息。”電話掛斷,乾脆利落。
車內瞬間安靜下來。慕容廷那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語調,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張霆琛心中最後一絲微弱的期盼。他剛剛找到依靠的身體再次僵硬,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隻剩下空洞和受傷。他默默地把頭轉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黑暗,緊咬著下唇,不讓新的淚水湧出。
薛媽無聲地歎了口氣,伸手將少年冰涼的手緊緊握住,傳遞著無聲的安慰。李辰浩和蘇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複雜和了然,車廂裡的空氣再次變得沉重而壓抑。
慕容廷放下電話,臉上那份因兒子獲救而瞬間爆發的激動,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隻剩下深海般的冷冽和掌控一切的決心。他端起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燈火璀璨的城市。
“孫局,”他轉過身,臉上已換上商人般精明的笑容,對著沙發上同樣城府深沉的吉市公安局長孫誌舉杯,“久等了。一點家事,處理好了。”
孫誌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廷哥家大業大,難免事多。理解,理解。”
慕容廷放下酒杯,目光如炬,單刀直入:“孫局,明人不說暗話。吉市這盤棋,劉文殊玩到頭了。我要接手。”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孫誌臉上的假笑僵了一下,隨即露出為難的神色:“廷哥,胃口不小啊。五爺那邊的規矩…越界不太好吧?”他手指輕輕敲著沙發扶手,眼神閃爍。
慕容廷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的陳鼎心領神會,將一個沉甸甸的黑色密碼箱“哐”地一聲放在孫誌麵前的茶幾上。箱子打開,裡麵是碼放得整整齊齊、散發著油墨清香的美鈔,綠得晃眼。
孫誌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喉結滾動,但臉上依舊是為難:“廷哥,您這…不是錢的問題啊!我們是執法機關,這影響太大了……”
慕容廷嘴角勾起一絲洞悉一切的弧度,慢悠悠地補充道:“劉文殊每年孝敬您四千萬‘治安維護費’,對吧?我出六千萬。現金,每年準時奉上。”
包廂裡陷入一片死寂。孫誌盯著那箱綠油油的鈔票,眼神裡的貪婪再也無法掩飾。他端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似乎在權衡最後的底線。
“唉,”他放下茶杯,長歎一聲,仿佛做出了天大的讓步,“廷哥您這真是…讓我難做啊。不過,誰讓咱們是老朋友呢?”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眼神變得銳利,“一個星期。我隻能壓一個星期!這期間,白天必須給我安靜!如果一個星期後還沒個結果…廷哥,您也知道,總得對上頭有個交代,到時候,就彆怪兄弟我不講情麵了。”
慕容廷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舉杯:“孫局爽快!一個星期,足夠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孫誌也舉起杯,笑容滿麵,眼底深處卻閃爍著老狐狸的精光。
杯盞交錯間,一場決定吉市地下世界歸屬的血雨腥風,已然在平靜的表象下,正式拉開了序幕。慕容廷放下酒杯,眼神投向窗外吉市的方向,那裡,即將燃起他親手點起的戰火。他拿出另一個手機,隻發了兩個字給陳海:“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