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忌是彆人眼中的傻子,但他沒真傻。
這種殺頭的事情往外說,下一個被押著跪在這東市口的可能就會有他。
他可不想讓自己的一腔熱血,成為行刑台上那包漿了的血跡之一。
但霍三娘依舊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起來就悄悄提醒一句。
她是真把陳無忌當小孩子哄,生怕陳無忌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
“嫂子,我不傻,你再這麼提醒下去,你先說漏嘴了。我們現在誰都不要說,就當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反正我從來不承認我小時候尿過床,我就不跟彆人說,彆人也就不知道。”陳無忌無奈說道。
嫂子實在是太緊張了。
霍三娘乾笑了一下,“也是,我們都彆說了,晚點嫂子給你買好吃的。”
“什麼好吃的?有嫂子昨晚給我吃的東西好吃嗎?”陳無忌笑嘻嘻問道。
昨晚他隻是做到了這一步,還沒吃多久,就被嫂子強製隔離了。
霍三娘驀的紅了臉兒。
她揚手在陳無忌的腦袋上輕敲了一下,嗔怪道:“這個也不要亂說,我昨晚什麼也沒有給你吃,聽懂沒有?”
“哦。”陳無忌齜牙咧嘴的應了一聲,嘟囔道,“但如果嫂子要給我買好吃的,我不要彆的,就要昨晚吃的那個,那個好吃。”
霍三娘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拿你沒辦法,看你今日的表現,表現好我就……就給你。”
“真的?那可說好了,今日嫂子讓我做什麼我絕對不強。”陳無忌興奮喊道。
還好,雖然嫂子總是忘事,但起碼說到做到。
這一點就非常值得表揚。
“小點聲。”霍三娘滿麵羞澀,拽了一下陳無忌的胳膊,兩人走進了棺材鋪。
棺材鋪裡全是棺材,大的小的,厚的薄的,尊貴的低廉的擺了一排又一排,恍如一座棺材迷宮。
陳無忌二人進去的時候,那個瘦巴巴、看著好像被抽了魂的棺材鋪老板正在忙。
他坐在條凳上,手中捧著一塊圓木頭,正對照著一張畫像搞創作。
身邊還圍了兩名男子,時不時給棺材鋪老板指一下哪裡不一樣需要調整一下之類的。
角落裡,一張沾滿了陳年血跡的木台上躺著一個腦袋用草席蓋住的男子。
陳無忌大致掃了一眼,心中差不多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躺著那個人應該是不小心把自己的腦袋給弄沒了,棺材鋪老板正在對照畫像用木頭雕。
而他對照的畫像還是一幅海捕文書。
躺著那個人的身份也就一目了然了。
估計是個剛剛被處決的逃犯,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把腦袋弄沒了。
陳無忌正看的入神的時候,忽然眼睛被一雙細膩小手給蒙住了,“無忌,彆看。”
“嫂子,我們先在外麵等著吧。”陳無忌有些感動。
有這樣一個時時刻刻關照他的嫂子,他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努力。
這樣的女人若是錯過,那將會是一輩子的憾事。
就在這時,棺材鋪老板注意到了他們二人,放下手中的木頭腦袋走了過來,
“小郎君可真是好本事,居然還真獵到了黃皮子。我這裡不好看也不乾淨,你們在門口稍微等等,我去拿錢!”棺材鋪老板往陳無忌腰間掃了一眼,頓時滿臉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