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隻是獨身一人,陳無忌一定會選擇更加簡單粗暴的方式。
但,牽扯到了這麼多族人,這麼多家庭,他不敢輕易做任何決定。
陳不仕深深看了一眼陳無忌,“其實我們陳氏一族一直都很團結,隻是因世事所迫,不得不做出一些疏離,不要想那麼多。如果你想好了,我可以找人替你引見縣令大人。”
“好。”
出城之前,陳無忌斥巨資買了二十斤蔗糖。
因為流災的到來,城中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價格暴漲。
但蔗糖的價格卻雷打不動,穩如磐石。
不是賣蔗糖的商人多有良心,而是這玩意,太貴了!
在沒有流災的時候,蔗糖就不是尋常百姓能買得起的,它要是再漲價估計怕是隻能當束之高閣,隻可遠觀不可淺嘗的展品了。
就這二十斤蔗糖,花了陳無忌足足十四兩銀子,心疼的陳無忌直抽抽。
一斤足足七百文的高價。
很多尋常百姓一年的收入,才勉勉強強買得起二、三斤糖。
但,就是價格這麼離譜的一個東西,在鬱南城中居然不但有得賣,而且生意還不錯。
住在鬱南城中的人,家底看來還是比較厚實的。
“你買這東西做什麼?”陳不仕看著陳無忌手中的東西,也心疼的厲害,十四兩銀子能買多少壇酒,卻買了個這玩意。
陳無忌輕笑,“這就是我送給縣令的功勞。”
“就這?”
“對,就這。”
陳不仕不解,“拿這些東西去送禮倒是能算得上是厚禮,可要說功勞,它能當什麼功勞?”
“你看著就是了。”
“神神秘秘的,你還能把這個東西變成花來?”
“還真能。”
糖花也是花嘛。
陳無忌要做的東西,正是白糖。
其實要論營養價值和口感,紅糖更勝一籌。
可架不住白糖那玩意好看,大禹還沒有。
一個好看又沒有的糖,屆時再添加一些天花亂墜,高深莫測的說明,如果能通過縣令的手送呈宮廷,至少他和朱縣令能得個賞吧?
如果朱縣令有膽量再趁機送上一封自辯請求致仕的折子。
他應當能在張明遠的瘋狂打壓下挽回一局。
到了這一步,他和張家的矛盾也將不會是隻是鬱南地界上,蒙蔽聖聽的鬥爭,起碼能上升到另一個層麵。
哪怕皇帝陛下在看了折子之後連一道旨意都沒有。
但張明遠一定會也有所忌憚。
爭取到的這一點時間,對於陳無忌而言,已經算是實現了紅糖的價值。
而他所能獲得的好處,還不止這一點。
朱瑋不知道他和皇城司的人還有交集。
養雞縣令要是敢在背後捅刀子,首先秦斬紅就不會答應。
而有秦斬紅在,他這也算是在皇帝麵前露臉了。
至於他能獲得什麼,就要看皇帝如何看待白糖了。
但至少,他也算是勉強擁有了一張可以短時間內自保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