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著汗水,這酷暑的天氣中,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熱。
當最後一個客人用完餐,都快下午兩點鐘。
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一家子,這才開始吃午飯,就連油湯都被陳昌駿泡著米飯炫進了肚子裡。
比他往日自己炒的菜,好吃到不知幾萬裡。
王瓊打著飽嗝,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兒子,你這廚藝是跟誰學的?”
陳淵神秘兮兮的說著:“在綿州的時候,遇到一個在首都大會堂乾過的師傅,我在他那裡學了段時間。”
“他說,我是天才中的天才。”
聽著他吹牛,陳錦繡撇嘴,倒是老兩口哈哈大笑起來,誇讚自家兒子有本事。
吃飽喝足,安然打著瞌睡,被老媽放到床上,隨後眾人又圍在一起,數著籃子裡的營業收入。
五十份蛋炒飯,十五塊錢。
除了陳淵,其他三人都覺得是暴利,這還隻是一個中午賺的錢而已。
礦上數千人,外地前來的流動人口也不少,如果每天都有這麼多錢,一個月就是幾大百,王瓊都被驚呆了,激動得手舞足蹈。
“繼續蒸飯,工人下班前就弄出來,大娃彆偷懶,有錢都不賺?”
“老陳你去抱些人頭石回來當板凳,二娃幫你大鍋洗碗。”
“都給老娘動起來。”
除了睡覺的老幺,全家都在老媽的命令下行動起來,陳淵在柴火灶上蒸米飯,錦繡就忙著洗碗。
王瓊還從鄰居那裡買了不少雞蛋,放在大筲箕裡邊。
人頭石當板凳,木板搭在石頭上麵,成為頗有特色的桌子,陳淵的老爸和妹妹累得大汗淋漓,一個個臉色緋紅,老媽取出藿香正氣水,監督他倆一人喝了一支。
那味道讓錦繡漂亮的臉蛋都變得扭曲起來。
安然已經醒來,被老媽放在自家門口的梧桐樹下,躺在涼椅上晃蕩著小腳丫。
甄子裡的米飯,散發著香氣,陳淵舀了出來,放在墊了紗布的大筲箕裡將其攪散,熱氣蒸騰。
從枝葉間灑落的陽光,將氤氳的蒸汽映照為七彩的虹光,惹得小安然哇哇地叫了起來。
正坐著休息的陳錦繡,看著開始炒飯的陳淵,覺得這個大哥好像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炒了一大盆,擦了擦汗水,陳淵把醋湯打好,牽著老幺那柔嫩的小爪爪回到攤子旁。
“咱們先吃晚飯,待會兒忙起來就沒啥時間了。”
“大鍋,大鍋,窩要吃老大一碗。”
“要得。”
“嘻嘻,大鍋你是過好人嘞~”
陳淵:“……”
小屁孩兒你這句話,會讓我想起自己是個大冤種的事情。
陳淵三下五除二,將一大碗蛋炒飯迅速的消滅,又咕嘟嘟喝了碗醋湯,這才滿足的拍了拍肚皮,隨後就見到一輛拉煤的大貨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見到這裡新擺的小攤,穿著灰色汗衫,老式的軍綠色作訓褲,拴著八一皮帶,腳下是解放鞋的漢子,關上車門往這邊走來。
這漢子大約三十來歲,剪了個平頭,皮膚古銅,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肉虯結。
陽剛,充滿了力量感。
看了看柴火灶上的牌子,笑問道:“老板,你這裡就隻賣蛋炒飯啊?”
陳淵急忙說道:“大哥,目前就這一樣,送泡菜丁和醋湯,嘗一嘗?”
這位漢子也餓了,而且食堂裡的那些飯菜也吃得有些膩,於是坐了下來,看著石頭凳子和木板桌,不禁樂道:“好耍嘞,那給我來兩碗。”
“一碗對我這種大肚漢來說,可能不得夠。”
瞅著正在努力乾飯的小團子,逗著她:“小盆友,這裡的蛋炒飯好不好吃呀?”
小家夥鼓著腮幫子,咀嚼著美味的蛋炒飯,吞咽下去後,扯著小嗓子奶呼呼的喊著:“好吃得不得嫋,窩天天都要吃~”
埋頭,繼續炫飯,臉蛋上都沾著米粒兒。
把這漢子逗得直樂。
看著陳淵顛勺,鍋鏟迅速翻動,雞蛋和米飯在油脂的沁潤下,光暈閃爍,那獨特的香氣隨著炭火猛烈的爆發著,惹得他肚子咕咕作響。
錦繡也吃完了自己的蛋炒飯,急忙給這位司機大叔打了一碗醋湯過來:“司機叔叔,醋湯喝完了可以免費添。”
“好好,要得。”秦偉光點著腦袋,端起來喝了一口,味道清爽溫熱,有醋味卻不會太酸,蔥薑的香氣在鼻尖縈繞,很是開胃。
當兩大碗蛋炒飯放在他麵前時,蔥花激發出的香氣,讓他不自覺的吞咽著口水,拿著筷子刨了一口,鹹淡適宜,沒有雞蛋的腥味,米粒勁道,嚼起來滿口生香。
沒想到,蛋炒飯也如此好吃!!
兩大碗蛋炒飯,很快就被他炫得一粒米都不剩,把醋湯喝光時,他打著飽嗝,覺得自己有些撐了。
但是,真的好香,餘味無窮。
他決定,以後天天都來這裡吃蛋炒飯。
爽快的給了六毛錢,打著飽嗝在樹下歇了會,和陳淵閒聊著相互交換了姓名,當把車交回隊裡,和同事們談起陳淵的小攤,才知道自己出去半個多月,礦上竟然出了個情種。
在彆人看來,陳淵就是個大冤種,但是在他眼中,這特麼是有情有義,值得交往。
借高利貸這事兒嘛,咳咳,那小子膽兒真大。
不過,和他吃蛋炒飯又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