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裹挾著鹹腥氣,拍在快艇的擋風玻璃上,濺起細碎的水花。林峰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骨節分明,目光死死鎖定前方逐漸清晰的海岸線——花都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一幅尚未乾透的水墨畫。夏晚晴靠在副駕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的硬盤,腕間的銀色印記還殘留著淡淡的溫熱,那是昨夜與核心碎片共振後留下的餘溫。
“還有多久到岸?”夏晚晴輕聲問,聲音裡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她夢見了煉油廠的爆炸,火光中老鬼的麵具碎裂,露出的那張臉與記憶中中東戰地的救命醫生漸漸重合,驚得她猛地睜眼,才發現自己攥著林峰的衣角,指節都泛了白。
林峰抬手看了眼腕表:“二十分鐘。陳凡在碼頭接應,他說局裡截獲了‘深淵’的加密通訊,‘幽靈’逃到東南亞後,正聯係殘餘勢力準備反撲。”他頓了頓,側頭看向她蒼白的臉,“沒睡好?”
“做了個噩夢。”夏晚晴苦笑,將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夢見老鬼了,他的臉……和三年前救我的醫生一模一樣。”
林峰的眼神驟然銳利。老鬼的身份始終是懸在心頭的疑雲,若他真是當年的戰地醫生,為何會出現在花都?又為何對銀騰印記了如指掌?“他救你的時候,有沒有提過‘龍刃’或者暗物質?”
“沒有。”夏晚晴搖頭,努力回憶著細節,“隻說我手腕的印記是‘幸運符’,還留了那串數字……當時我以為是隨口一說。”
說話間,快艇已駛入內河航道。遠處碼頭的燈塔亮起,陳凡的警車停在岸邊,車燈刺破晨霧。趙天虎拎著裝備箱率先跳上岸,與陳凡低聲交談著什麼,兩人的表情都格外凝重。
“出事了?”夏晚晴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
林峰沒說話,快步走上碼頭。陳凡迎上來,遞過一份加密文件:“剛收到國際刑警的消息,‘幽靈’在金三角聯係上了‘黑鴉’傭兵團,想用暗物質核心的殘片換重型武器。更棘手的是,他們查到了老鬼的真實身份——陸沉,十年前‘龍刃’的副隊長,後來因‘通敵’被列為叛徒。”
“叛徒?”林峰的瞳孔驟縮,指尖攥緊了文件,“不可能!陸沉當年為了掩護隊友,差點死在邊境!”
“文件裡有審訊記錄,說是他泄露了任務坐標,導致整個小隊覆滅。”陳凡歎了口氣,“但我總覺得不對勁,這記錄太‘乾淨’了,像是有人刻意偽造的。”
夏晚晴突然開口:“三年前中東的戰地醫院,確實有個叫陸沉的醫生,後來醫院遭襲擊,他就失蹤了。當時有傳聞說,他是被‘鐮刀’的人抓走了。”
線索突然交織成一張密網。林峰靠在警車上,點燃一支煙,煙霧在晨風中散開。陸沉若是被“鐮刀”俘虜,為何會成為神秘的情報販子?他接近自己,是為了複仇,還是另有隱情?“趙天虎,查陸沉的行蹤,重點盯望江閣附近的監控。”
“明白!”趙天虎立刻拿出對講機部署。
就在這時,夏晚晴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跳出一個陌生號碼。她猶豫著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沙啞聲音:“夏醫生,想知道銀騰印記的完整秘密,今晚八點,城郊廢棄天文台見。記住,彆告訴林峰,否則他會有危險。”
是老鬼!
夏晚晴的心臟猛地一縮,剛要追問,電話已被掛斷。她抬頭看向林峰,眼神裡滿是慌亂:“他約我見麵,還說……不讓我告訴你。”
林峰一把拿過手機,翻查通話記錄,卻發現號碼已被注銷。“他在試探我們。”他的聲音冰冷,“天文台地勢高,易守難攻,很可能是陷阱。”
“但他知道印記的秘密,說不定還知道‘深淵’的陰謀。”夏晚晴攥緊了拳頭,“我必須去。”
“我陪你。”林峰不容置疑地說,轉頭對陳凡吩咐,“你帶一隊人在天文台外圍布控,趙天虎負責切斷所有退路。一旦有動靜,立刻行動。”
傍晚七點,夕陽將天文台的影子拉得很長。這座廢棄多年的建築爬滿了爬山虎,穹頂的玻璃早已碎裂,露出黑洞洞的夜空。夏晚晴按照約定,獨自走進天文台,身後不遠處,林峰藏在樹叢中,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四周。
穹頂下,老鬼背對著門口,灰色風衣在晚風裡獵獵作響。“你果然來了。”他緩緩轉身,麵具已摘下,露出布滿刀疤的臉,“林峰沒跟來?”
“我知道你有話想單獨說。”夏晚晴強作鎮定,“銀騰印記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你和‘深淵’到底是什麼關係?”
老鬼從懷裡掏出一個牛皮筆記本,遞給她:“這是陸沉的日記,你自己看。”
筆記本的紙頁泛黃,字跡蒼勁有力。夏晚晴快速翻閱,越看越心驚——日記裡詳細記錄了十年前的真相:是“幽靈”泄露了任務坐標,嫁禍給陸沉,還殘忍殺害了小隊成員。陸沉僥幸逃脫後,一直潛伏在“鐮刀”內部,隻為收集證據,洗刷冤屈。
“當年在中東,我救你不是偶然。”老鬼的聲音帶著哽咽,“我在‘鐮刀’的檔案裡看到了你的資料,知道你是唯一能激活銀騰印記的人。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保護你。”
夏晚晴的眼眶泛紅:“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林峰?”
“他恨叛徒。”老鬼苦笑,“當年他親眼看到隊友犧牲,認定是我害的,我怕他不肯相信。而且‘深淵’的眼線無處不在,我必須小心。”
就在這時,天文台的大門突然被踹開,“幽靈”帶著十幾個雇傭兵衝進來,槍口對準了兩人:“陸沉,躲了十年,終於肯露麵了?”
老鬼立刻將夏晚晴護在身後,從腰間拔出短刀:“幽靈,當年的賬,該算了!”
“算?”幽靈冷笑,“今天就讓你們一起下地獄!”
槍聲驟然響起。林峰從樹叢中躍出,手裡的***噴出火舌,瞬間放倒兩名雇傭兵。陳凡帶著刑警隊從外圍包抄,警笛聲刺破夜空。趙天虎的人馬堵住了天文台的後門,將“深淵”的退路徹底切斷。
混亂中,幽靈抓起地上的核心殘片,就要朝夏晚晴擲去。老鬼猛地撲上前,用身體擋住了殘片,卻被幽靈的匕首刺中胸口。“快走!”他推著夏晚晴,鮮血染紅了她的白大褂。
林峰見狀,眼神瞬間變得赤紅。他縱身躍起,氣勁灌注全身,一拳砸在幽靈的胸口。幽靈像斷線的風箏般飛出去,重重撞在穹頂上,吐著鮮血倒在地上。
“陸沉!”林峰衝到老鬼身邊,抱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老鬼咳出一口血,抓住林峰的手,將一枚龍刃徽章塞進他掌心:“這是……當年你父親留給你的……他沒背叛‘龍刃’……”話音未落,他的頭緩緩垂下,沒了氣息。
夏晚晴蹲在一旁,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終於明白,這個背負了十年罵名的男人,從未放棄過守護。
夜色漸深,警燈在天文台外閃爍。林峰握著那枚徽章,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徽章背麵刻著兩個小字:“守護”,與他自己的那枚一模一樣。
“他說的是真的嗎?”夏晚晴輕聲問。
林峰抬頭望向夜空,星星在碎玻璃的縫隙中閃爍。“是。”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堅定,“我會查清所有真相,還他清白。”
遠處的城市燈火通明,炊煙嫋嫋。林峰知道,這場戰鬥遠未結束,“深淵”的陰影仍未消散。但他不再迷茫,因為他手中握著兩枚徽章,肩上扛著兩代人的使命,身後還有需要守護的家人與戰友。
他站起身,將徽章緊緊攥在掌心,目光投向“深淵”盤踞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下一個,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