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吟以寶劍削斷鎖梁,木門“吱呀”一聲向內打開,一股混合著金鐵與紙墨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顯然是一間密室,四壁嵌著銅燈,周婉兒用火折子點亮燈火。
密室中央,是一張烏木案幾,案幾上攤著一張神秘的地圖,地圖上標著密密麻麻的紅點,每一個點都似乎代表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案幾左側,是一排木架,架上整齊碼放著一隻隻赤金元寶,另有三件金器赫然在目。
“哇!”周婉兒低聲感歎。
她不禁伸手,指尖所觸,一股寒意傳來,仿佛這些黃金本身帶著某種不祥的詛咒。
元寶之間,夾著幾卷黃紙密劄,封口處朱印斑駁,赫然是刑部主事、兵部侍郎、煙波王爺,甚至太後內侍的私章。
“快看這是什麼?”
聽風吟聞聲過來。
周婉兒展開其中一卷,墨跡未乾,字裡行間儘是“孝敬”“打點”“損耗”的字眼,每一筆都像一把利刃,直刺朝廷的根基。
聽風吟的眉頭漸漸緊皺起來:“簡直令人發指!”
案幾右側,是一隻檀木匣,匣蓋半掩,露出一冊《軍餉撥給錄》。
書頁泛黃,卻保存完好,每一頁都詳細記錄著軍隊曆年來以各種名目孝敬給太後的餉銀數目,數額之大,令人咋舌。
周婉兒翻到最後一頁,指尖一頓——那一頁上,赫然寫著“今歲祭祖金器,作價十五萬兩赤金,已轉煙波王爺彆院”。
字跡潦草,卻帶著一種迫不及待的貪婪。
她驚的張大了嘴巴:“用十五萬兩黃金不知能買多少金器?卻僅僅買了三隻,是不是傻?”她看向聽風吟低聲問道。
聽風吟也低聲道:“婉兒所言極是,此是問題關鍵,他們顯然並不在乎金器本身價值,而在乎於金器乃皇帝禦賜。”
周婉兒扭頭疑惑的看向聽風吟:“此話怎講?”
聽風吟默然道:“我認為,禦賜之物何等尊貴,代表了皇上對老臣的眷愛,卻在祭祖這樣重要的時刻失竊,這頗有些打臉皇上的意味。”
周婉兒詫異道:“他們為何要這樣做?有何目的?”
聽風吟目光迷離:“他們的目的可能會非常驚世駭俗……”
閒聊幾句,二人繼續往下看。
檀木匣最底層,是一封信,火漆封口,戳著“煙波”二字。
周婉兒小心拆開,信紙上的墨跡因潮濕而微微暈染,卻仍能辨出內容。
“見金器,付赤金十五萬兩,轉運彆院。事成,再議後圖。慎之,慎之。”
落款,正是煙波王爺的私章,印泥鮮紅,像未乾的血。
周婉兒深吸一口氣,將信箋、賬冊一一收入包袱。
包袱不小,卻被這些沉甸甸的證據填的滿滿當當。
她抬頭,目光穿過昏暗的燈火,落在聽風吟身上。
“這些夠嗎?”
他正站在密室角落,指尖輕撫著牆上的一道裂縫,仿佛在聆聽牆後的風聲。
“夠了。”聽風吟低聲道,聲音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們走吧!再停留,恐有不測。”
地道狹窄,兩人不得不彎腰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暗處的機關。
回到井底,凝神細聽,上方並無任何動靜。
聽風吟將繩索束在腰間,一端拋上井沿,他先往上攀。
腳踩繩結,雙手交替,青苔雖滑,卻因繩結增加阻力,並不至於失手。
聽風吟先上去,再將周婉兒拽上去。
兩人貼著假山後影,避開巡丁,循原路找到繩頭,翻出高牆。
剛走開不遠,斜刺裡突然閃出一個黑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