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穗低聲偷問道:“東西丟了?”
周婉兒偷看了一眼聽風吟,然後朝李德穗點了點頭。
李德穗又問:“可知道對方什麼來頭?”
聽風吟似乎知道她倆在嘀咕什麼,便沉聲道:“蒙麵人武功路數雜糅,攻勢淩厲,卻處處留手,根本不像江湖殺手,更像……禁軍。”
李德穗瞳孔微縮:“禁軍?皇上的親兵。”
聽風吟點了點頭:“劍招裡有皇城司的影子,輕功卻帶著北鎮撫司的底子。”
……
次日卯正,聽風吟押著魏三、春杏、夏桃回到大理寺複命,交割人犯。
在麵見大理寺寺卿於大人時,對方隻贈了他八個字:全權負責,全力以赴。
他在心裡暗罵:“老滑頭!”
隻因他一個從五品的司直,大理寺中官階最低的官員,卻替這位官階三品的上司整日出入宮闈,接受皇帝差遣。
表麵看,一時風光無兩,實則暗藏危機,因為某些同僚的嫉羨已不光掛在臉上,而是開始付諸行動。
每每想到這些,聽風吟都有一種深深的寒意和莫名的孤獨感,但一想到可借機營救婉兒,心中也就坦然許多。
然而,今日到牢城營見到婉兒,她對他似乎少了往日的親密感,顯得很陌生。
聽風吟百思不得其解。
……
金鑾殿外,雨絲未停,丹墀上積水如鏡。
今日,聽風吟要在禦前彙報夜查情況。
一見到皇帝,待他看到皇帝身旁站立的黑衣人時,不禁一驚。
此人一張年輕而冷峻的臉,玄衣束帶,他似乎在哪裡見過。
見到聽風吟,那人先略一頷首,然後將麵蒙上,儼然就是昨夜在巷口搶包袱的蒙麵人。
聽風吟一見,急向皇帝道:“陛下,他是……”
皇帝顯得輕鬆自如:“愛卿不用驚懼,他是我派去的。”
聽風吟心中頓生一股寒意:“皇帝在暗中監視?”
正在思忖時,皇帝開口道:“愛卿此去收獲頗豐吧?”
聽風吟忙跪地:“臣無能,證物被……”
皇帝一擺手:“嗬嗬,朕已讓他送回原處。”
皇帝聲音不高,卻震得殿內鴉雀無聲。
“朕不想讓你打草驚蛇,朕要讓某些人自己跳出來,自己將刀架在項間,你可明白?”
聽風吟一聽皇帝此言,竟與他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皇上聖心遠慮,微臣實在佩服。”
年輕的皇帝麵上的自命不凡和滿足感溢於言表。
“愛卿可還有事要奏?”
聽風吟聽出來了,皇帝此問顯然是在指向周婉兒,心說正合吾意。
“微臣的確還有一事啟奏皇上,關於金器失竊案嫌犯周婉兒,微臣已初步查明,她與本案無關,行竊之人另有其人。”
“微臣伏祈皇上,赦免周氏死罪,為其平反昭雪。”
皇帝下來親自將他扶起,看著他的眼睛。
“朕想再等等,你將朕的旨意帶給周婉兒,讓她暫且委屈一下,朕想以她作餌,釣取大魚,朕將來不會虧待她。”
一聽這話,聽風吟不好再辯駁,隻好替周婉兒謝恩。
……
周婉兒在牢城營靜室,聽完傳旨,久久無言。
出獄雖遙,卻換來更大的棋盤。她抬眼望向窗外,雨已停,烏雲卻壓得更低。
聖旨的最後一句是:
“劍未出鞘,血未濺,且待風起。”
她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