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杜文虎早早就醒來,坐在客廳看著亡妻的照片好一會兒。
新任的一個秘書準時叩門叫他,才起身開門出去。
“走吧,回盛豐。”
如今的盛豐已經人心惶惶,高層之間的內耗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各部門乃至子公司的運作。
比如這個公司的財務是趙乾的人,為了造成麻煩,故意以審計財務為借口故意拖延發工資,或給杜文虎手下的親信找借口克扣工資。
而杜文虎的某個總監、或者市場經理,又給趙乾或其他股東的人製造麻煩,壓著合同不簽,也或者加派訂單等等,能使絆子的事。
這種情況一旦開始,想要收手就很難了。
杜文虎一進公司董事長辦公室,不到十分鐘,趙乾就帶著一堆文件丟過來,他是第二大股東,有權力找第三方審計複查盛豐賬務數據。
當然,他就是故意找茬。
暫時無法罷免杜文虎,他目前唯一能拿的出手,就是這些小伎倆和軟刀子。
反正他現在不是董事長,也不是公司管理層,隻要不斷製造麻煩,將盛豐拖入泥潭,就算市委那邊想保他,都沒辦法。
畢竟攤子爛了,就是杜文虎這個掌權人的問題。
“文秘書很敬業啊,竟然告訴你用這個辦法。”
杜文虎點上一支煙,看著這些賬務數據,隨後目光落在趙乾身上:“不過想查就查,反正大家都不乾淨,出事咱們一起蹲大牢。”
趙乾也沒料到,一直想洗白,要麵子的杜文虎今天居然這麼無賴,絲毫都不帶怕的。
難道是昨天那個叫顧言的人?
他下來問過文靜,這個顧言到底怎麼回事。
然而,文靜了解也不深,回複他的,隻是模糊的答案。
隻知道是南大的學生,杜文虎很賞識他,而且想要借助對方家庭背景來平息這次董事會風波,隻不過一開始對方並沒有答應。
但從昨天來看,市委副秘書長秦奉軍肯定是受市委書記吩咐過來的。
而對方還特地留了‘顧言’的名字,顯然這個學生在當中起到了莫大的作用,換句話說,市委書記能給對方麵子出手,這股能量就不是他們這種從泥腿子拚殺出來的人可以掂量。
“好,你有種!”
趙乾指著杜文虎後退兩步,留下一句狠話:“山不轉水轉,杜文虎,要不了多久,看你還笑得出來。”
“我等你!趙二狗!”
趙二狗是趙乾跟著杜文虎出來混的原名,後來大家創辦公司上岸,不再打打殺殺,有錢有身份了,就找大師算了生辰八字,配合五行才取了這個名字。
原來的名字就成為過去的不堪。
眼下被杜文虎這麼叫出來,趙乾整個人都快氣炸了,直接摔門走了出去。
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迎上來的文靜推到一邊,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點上一支煙。
“媽的。”
文靜目光清冷,走到辦公桌對麵,她跟著趙乾不過依靠一座大山扳倒杜文虎罷了。
她看著這個趙乾,“趙董,我覺得不如暫時配合市委那邊,先平息公司內部的問題,等事情都解決了,再重新召開董事會,市委肯定就沒有理由介入了。”
“你也就這點小聰明!”
趙乾夾著煙指了指文靜:“跟著杜文虎幾年,什麼沒學會,隻學會妥協!”
接著,他猛吸了一口煙。
“他會讓我們平息內部問題?他巴不得把時間拖長一點,騰出手清理我們在公司裡的人,他現在拿到市委的保命符,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有利!”
“那趙董要怎麼做?”
“媽的,你也是蠢貨。”趙乾把桌子拍的砰砰響:“隻要他人不在了,就剩一個小丫頭,還能翻起什麼風浪?他那些親信,最後還不是見風使舵?”
聽完這番話,文靜嘴角不易察覺的勾起一絲笑,同樣的眸子裡也閃過一絲失望。
她失望的是趙乾隻有這股蠻勁兒,而笑也正是她看中對方這股敢想敢做的蠻勁兒,隻要為父母報仇,她自然不會出言勸阻。
“那我下去找人安排。”
“你認識個錘子的人。”
趙乾不耐煩的揮手把文靜打發離開,自己拿起電話聯係熟人。
畢竟當年他跟著杜文虎沒少乾壞事,在這方麵的門道比一個辦公室裡待著的秘書強了不知多少。
而且人也是最可靠的。
走這一步,他也是沒其他的選擇,董事會這條路走不通,公司內耗大家不相上下,那麼文的不行,就隻能來武的。
他打完那通電話後,也給自己開車的司機打去一個電話。
“寸步不離我的車,順便把車上上下下都檢查一遍,小心駛得萬年船。”
吩咐完這一切,他在辦公室裡放上音樂,坐在老板椅上閉上眼睛,揮著手:“沒有一場車禍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場。”
中午,杜文虎接到一個電話離開公司,乘坐他那輛勞斯萊斯駛上城外工業區的道路,那邊有一座工廠,是他前年花費巨資成立的,現在那邊的工人聚集鬨事,他這個董事長要過去安撫。
車輛行駛的前方十字路口,同樣也有一輛滿載泥沙的泥頭車正駛來。
開車的司機吹著口哨,抓過一瓶酒往嘴裡猛灌了好幾口。
餘光之中,他瞄向另一邊公路駛來的大勞,這種車太耀眼了,想不注意都難,他卻一腳油門踩死下去,沉重的大車轟然加速起來。
就在側門綠燈通行,大勞駛入十字口的一瞬間,巨大的車頭直接攔腰撞了上去。
開大勞的司機發出“啊——”的叫喊裡,下一秒就是轟的發出巨響。
一大一小兩輛車撞在了一起。
接觸的一瞬,巨大的車頭撞擊大勞側麵車身,車門、B柱瞬間凹陷,擠壓變形的車門、零件崩飛,車身止不住的被大車推著向路邊的路燈、綠化帶,狠狠撞了上去。
又是轟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