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搖頭感慨:“叔父真是想的深遠。”
顧老爺放下茶杯,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看向陳清,笑著說道:“這一小會兒,老夫已經同賢侄交了底了,陳家到底出了什麼事,賢侄能不能說一說?”
陳清想了想,才開口說道:“母親去後,這幾年小侄身體一直不好,半年前更是大病了一場,差點死了。”
“就想著,乾脆離了家,能踏實些。”
顧老爺搖頭道:“那大抵是賢侄你多心了,陳家那位小夫人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
陳清笑著說道:“我父親不在湖州府,我身體又不好,哪天要是真的不明不白的死了,誰又能說得清楚?”
顧老爺皺了皺眉頭。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我家產業不小,賢侄好生經營,將來再尋個貴人相助,以後未必不能回陳家,揚眉吐氣。”
陳清笑著說道:“真要揚眉吐氣,也不至於用叔父家裡的錢財,不過叔父放心。”
陳大公子神色平靜:“小侄這人記性不錯,將來有機會。”
“一定回一趟湖州府,論個清楚。”
…………
正午,顧老爺領著陳清,一起在安仁堂吃了飯,到了下午的時候,顧老爺要去巡看藥材,便沒有帶著陳清,而是留陳清在安仁坊裡,與陸掌櫃學習如何經營藥材生意。
陸掌櫃雖然在顧老爺麵前,一口一個東家,但實際上,他可以算是顧老爺的徒弟,打小就跟著顧老爺一起學著認藥,采買,以及經營等等。
這就屬於嫡係了,某種意義上比那些侄兒們更值得相信,要不然顧老爺也不會一直讓陸掌櫃,掌著顧家的生意。
陸掌櫃也很清楚,眼前這個年輕人,多半就是未來的東家了,因此對陳清很是熱情,不停向他介紹安仁堂裡的藥材,還領著陳清,認識了幾個坐堂的老先生。
此時的藥鋪,分為兩種。
一種是專賣藥材,供給醫館以及私人,另外一種就是像安仁堂這樣的,有坐堂的大夫,可以當場看病,當場抓藥。
顧老爺本人,年輕時候就是個還不錯的大夫,否則當年,也不太可能白手起家,創下這樣一片家業。
甚至,顧老爺年輕時候與那位“把兄”認識,也是因為他給人家瞧好了病。
當然了,如今的安仁堂,最主要的,還是藥材批發的生意,這坐堂醫,隻是順帶手的事情,早已經不是主業了。
在安仁堂裡待了一個來時辰,陳清就覺得無甚意思了,他找到陸慶,笑著說道:“陸掌櫃,我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後麵有什麼不懂的,我再來向陸掌櫃請教。”
陸慶連忙應了一聲,他親自把陳清送到了安仁堂門口,二人一前一後,剛走出藥堂門口,陸掌櫃一愣神,抬頭看向正前方。
二人的正前方不遠處,一老一小兩個婦人,帶著三個孩子,看起來已經等候許久了。
年紀大一些的婦人,大概五十歲左右,年輕一些的,也就二十多歲。
二人見到陳清之後,二話不說,立刻帶著三個孩子,快步走了上來,然後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在了陳清麵前,四隻手拉著陳清的褲腳,哭天搶地。
“陳公子,陳公子…”
那老婦人哭的傷心:“求求公子,放過我家兒子罷!我兒子在縣衙,給差爺好一頓打…”
“眼瞅就活不成了…”
那少婦也哭個不停,抹眼淚道:“陳老爺,我家當家的去大院,明明是去當麵給您認錯,怎的就進了衙門了,怎的就進了衙門了…”
“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等著過活,您就高抬貴手,行行好罷!”
她哭的正傷心,回頭看了看三個孩子,聲音又大了起來:“還不過來給陳老爺磕頭,求陳老爺,把你們爹爹給放出來!”
三個孩子哪裡懂得這許多,聞言都圍了上來,也跪在了陳清麵前,抹起了眼淚,口中不停喊著陳老爺。
孩子們的眼淚,卻多半是被兩個大人給嚇出來的。
這些幾個婦孺,哭喊聲音極大,很快,就引來一堆人圍觀,並對著陳清,開始指指點點。
陳清皺了皺眉頭,正要說話,一旁的陸掌櫃稍稍靠近了一些,在他耳邊低聲道。
“陳公子。”
陸掌櫃左右看了看,隻見四周隱約有好幾個顧家子弟圍觀,他咳嗽了一聲,低聲提醒。
“是顧守義的老母還有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