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知縣看了看陳清,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顧守拙二人,眯了眯眼睛,開口說道:“顧守拙,今日公堂之上,你一字一句,都務必慎重,本縣且問你,本案之中,除你二人之外,可還有彆人參與?”
顧守拙低下頭,幾個呼吸之後,才開口說道:“當時,三叔的侄兒裡頭,隻有小民一人在德清,這個事情,是小民一時糊塗。”
“沒有旁人參與了。”
“好。”
洪知縣有意無意的看了看跪在一旁的顧守業顧守誠二人,然後才把目光,落在顧守拙二人身上,沉聲道:“好。”
他重重敲了一下驚堂木,沉聲道:“事已至此,案情已經明晰,你二人雖無殺心,但畢竟殺人,本縣判你們刺配邊軍,你們可心服?”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顧永,顧守拙,以及另外兩個顧家人,都變了臉色。
刺配…也就是流放了。
如果是流放去做工,那多使點錢,以後還有可能給撈出來,改名換姓,重新過上安生日子。
但是刺配邊軍,大概率就是永遠也回不來了!
不僅自己回不來,如果是“永遠充軍”,那就是世代被流放在邊軍,往後子子孫孫都是邊軍的軍戶,一直到“丁戶儘絕”,那這個懲罰才算是徹底結束。
不過,一家子充軍,世代懲處,多是皇帝老子專屬的懲罰,到地方縣令這裡,大概也就是終身處罰。
也就是說,顧守拙以及顧永兩個人,被流放邊軍,大概率不會涉及家裡人。
顧守業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叩首道:“縣尊!”
“吾弟雖然鑄成大錯,但罪不至此!”
他叩首不止,哭道:“請縣尊,判吾弟以勞役代罪罷!”
洪知縣冷笑道:“殺害幼童,還意圖嫁禍他人,要是深究,死罪也當得了!若不是這種案情,報死罪上去刑部不會勘核通過,本縣已經給他二人定下死罪了!”
“來人!”
洪知縣拍了拍桌子,沉聲道:“把這兩個人犯打入大牢,省裡一行批複,立刻刺配上路!”
幾個衙役應了一聲,把顧守拙與顧永二人,給押了下去。
洪知縣起身,看向顧守業,目光炯炯。
這事太多蹊蹺,這位少年得誌,雄心勃勃的年輕縣官,多半是看出來了些什麼。
他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顧家出了這般事情,畢竟難堪,死者一家也是可憐,兩位酌情貼補一些罷。”
說到這裡,洪知縣走下了諸位,來到顧守義麵前,彎下腰拍了拍顧守義的肩膀:“往後記得聰明些。”
“不要再生事了。”
說完這句話,他又站起來,對著陳清跟顧小姐兩個人,微微點頭:“本官還有事,這就去忙了。”
說罷,他背著手,揚長而去。
顧小姐一直到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她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走到了顧守業兄弟二人麵前,對著兩個人低頭行禮:“三哥四哥。”
她輕咬牙齒:“這個事情,總算是真相大白了。”
“是啊。”
兄弟兩個人當中,顧守誠一言不發,隻是扭頭看著陳清,顧守業則是勉強一笑,對著顧小姐默默說道:“這幾天,盼兒你也跟著東奔西走,今日終於事了,你回家之後,好好歇一歇罷。”
說完這句話,他看向陳清,又對著顧小姐幽幽的說道:“本來,這事是很好處理的,一家人之間,什麼事情過不去?結果弄成現在這樣。”
“托你那未婚夫的福分,連我跟你四哥,都吃了幾天牢獄之災。”
他苦笑道:“老七的家裡,更是要塌天了。”
聽到這句話,顧守誠握緊拳頭,扭頭看著陳清,滿臉怒氣:“姓陳的,我們好聲好氣同你商量,你卻不由分說,把我們領到了縣衙裡來!”
“這事,沒這麼容易了結!”
顧守誠怒氣衝衝,看著陳清的目光滿是敵意:“咱們走著瞧!”
陳清毫不畏懼,他背著手邁步上前,看著這兄弟倆,冷笑道:“二位要是還想繼續,等出了這個門,依舊可以到處跟顧家人說,說我殺了你們顧家的孩童,繼續往我頭上潑臟水。”
陳大公子麵無表情:“在或者,再去找個顧守義這樣的蠢人,讓他上門來打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