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
少年公子看了會印著插畫的書,就沒了興致,扭頭看著同車的母親,有些不太高興了。
“大哥的入贅的事情,爹不是已經同意了嗎?”
“他自甘墮落,爹都已經不管他了,娘你去管他做什麼?”
說起這段話,這少年人把頭扭向窗外,多少有些心虛。
因為當日顧家的婚事寄到陳家的時候,按照當年的約定,去顧家配婚的,應該是他才對。
隻不過這事情被他母親一通忙活,最後他那個性格有些懦弱的長兄,替他去了德清。
他的母親姓李,這些年在湖州操持家裡的事情,也薄有名聲,不過大多數人依舊不稱她為陳夫人,而是稱作李夫人。
李夫人今年四十歲左右,她保養的相當不錯,皮膚白淨,臉上厚塗脂粉,粗看過去,像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
聽了兒子的話,李夫人微微皺眉,開口說道:“上個月,我給顧家去了書信,詢問大郎的婚事如何了,前兩天,前兩天…”
她看向馬車外麵,默默說道:“前兩天,顧承隆給回了信,竟說…”
“竟說大郎品行俱佳,打算正婚。”
顧老爺姓顧名紹,表字承隆。
李夫人說到這裡,緊皺眉頭,沒有說話了。
陳家的老三,扭頭看了看母親,開口說道:“那豈不是好事?大哥雖然不成器,但要是真入贅了商戶,我也覺得對不住他,要是正婚,娶個商戶之女,倒也合算了。”
“你懂什麼?”
李夫人惱了,開口說道:“你父親在任上,已經穩當了,今年過了年關,咱們母子三人就要跟去任地,到時候你便是知府家的公子,未來說不定還要跟到京城裡頭去!”
說到這裡,李夫人緩了口氣,繼續說道:“他若是正婚,明年我們母子三人離開湖州,湖州陳氏豈不是要交給他來打理?”
“這不成。”
李夫人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語氣堅定:“當初怎麼約定,就要怎麼辦,要不然這樁婚約就乾脆不作數了。”
陳家的老三撓了撓頭,有些不理解:“我們都去爹那裡,家裡的東西不給大哥打理,那給誰打理?”
李夫人神色平靜:“讓你舅舅過來替你們哥倆看著。”
陳三郎一怔,隨即立刻搖頭:“湖州又不是沒有陳家長輩了,他們恐怕不會同意。”
“他們同不同意有什麼要緊?”
李夫人毫不在意:“三年前你爹出事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站出來?如今他們想說話,哪有這麼容易。”
說到這裡,李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默默說道:“等到了德清,把你大兄這樁婚事坐實了,要是顧承隆還是鬼迷心竅。”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目光轉動,但是沒有說話。
“等到了德清之後再說罷。”
…………
又過了近兩天時間,陳家的馬車終於到達德清,李夫人也沒有耐心遊玩德清,進了德清縣城之後,打聽了一下顧家的位置,就直接登門拜訪了。
上午,馬車停在顧家門口,母子二人並沒有下車,隨行的幾個陳家仆人來到顧家大院門口通報,沒過一會兒,還在家中休養的顧老爺,便親自迎了出來。
見到這位李夫人,顧老爺遠遠的就露出了笑容,還未近前,就拱手行禮,笑著說道:“夫人遠道而來,辛苦,辛苦。”
他刻意沒有提姓氏,已經是他作為商人的圓滑了。
李夫人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笑了笑:“畢竟是我家大郎的婚事,我雖然不是親娘,但是既然管家,總要過來操持操持,不然我家老爺不怪我,九泉之下的姐姐,也要埋怨我。”
說著,她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介紹道:“這是我家三郎陳澈,三郎還不來見過叔父?”
這位陳三郎,心裡對商人並不太看得上,不過當著母親的麵,他還是拱手行禮,叫了一聲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