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歡快的旋律,挺激勵人的,至少夏鬆蘿聽了心情還挺愉悅。
但瞧一眼江航的神情,看著半死不活的。
夏鬆蘿對他的感覺,也是他形容她的那四個字:莫名其妙。
整天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行為舉止也是亂七八糟。
看不懂,猜不透。
真的很像一個神經病,不是罵人,是病理學意義的神經病。
但夏鬆蘿突然有所領悟,她會看上他,還真不是沒可能。
因為她好奇心重,越搞不懂的,就越想搞懂。
她又很喜歡極限運動,挑戰不可能。
就連看小說,她都不喜歡看什麼甜寵文學,就喜歡看那種恨海情天、相愛相殺、對抗路情侶。
想到這茬,夏鬆蘿的評價:+30
如果滿分是100分,從他拿刀抵住她脖子的時候,就隻剩下50分了。
一路減分,隻剩下10分。
剛才又減去4分,剩下6分。
那麼,現在有36分。
“咱們……”夏鬆蘿原本想問,今天晚上他沒辦法去做事,明天是不是走不成了,還得再待一晚上。
卻看到他垂下頭,閉著眼睛,抱起手臂,像是睡著了。
夏鬆蘿想喊他回酒店睡,想起來這兩天早上,她出來花園酒廊吃早餐,就看到他側身蜷在這個長椅上。
不知道忙到幾點回來的,也不知道在長椅蜷了多久。
十一月的重慶,天氣陰冷潮濕,明明背後就是開了房間的酒店,卻非得像個流浪漢一樣。
等到天亮,才回去房間。
夏鬆蘿不管他了,耳機取下來,輕輕塞回他耳朵裡,回酒店裡去。
她剛走,江航就把眼睛睜開了。
問題,好像變得越來越嚴重。
他對自己的警醒,不但沒起到什麼作用,甚至起到了反作用。
或者說,自從和夏鬆蘿結伴同行,他就經常陷入混亂之中,總是失控。
現在,已經混亂到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了?
一個人太累,想留她下來陪陪他?
甚至想借著叔叔喜歡的這首歌,將自己的“噩夢”講給她聽?
幸好忍住了。
對敵人暴露弱點,無異於給敵人遞刀子。
可是,夏鬆蘿忽然回來“關心”他的時候,他被囚禁的噩夢裡,似乎出現了一扇透著亮光的門。
事實上,自從那個信筒出現,那扇門就已經出現了。
一直在引誘著他,去推開這扇門。
他站在門後反複徘徊,試探,進一步,退一步,進一步……
尤其是今天晚上,因為知道她誤會了他,六公裡的路,他在等紅燈的時候,推把想回來十幾次,最後還是忍不住回來解釋。
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的內心,怎麼像是被人操控了似的,快要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了?
在這樣反複拉扯下去,江航懷疑都不用等刺客出手,他已經把自己折磨死了。
所以,必須快點拿到那根羽毛,兌換出刺客的情報。
那份情報,可能就是治療他疑心病的藥。
……
第二天一早,按照原計劃出發前往蘭州。
等電梯的時候,金棧聽夏鬆蘿說完,覺得奇怪:“他看著可不像有心臟病的人。”
夏鬆蘿說:“彆看體格,我剛上高中的時候,高二有一個體育特長生,人高馬大的,操場跑步的時候,忽然就倒下了。”
電梯門開了,他們走進去。
夏鬆蘿想不通的是:“但他竟然不打算多待一天,把工作做完,半途而廢,不太像他的性格。”
金棧原本是想從夏鬆蘿口中打聽消息,結果發現她還沒他知道得多:“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著急了。”
昨晚上給他發信息,提醒他提前預約。到蘭州之後,去4S店更換雪地胎。
還給了他一份新的路線,除了轉道烏魯木齊不變,沿途好幾個轉道的地方,都被他劃掉了。
這樣的話,能提前好幾天抵達喀什古城。
等到了車庫,金棧腳步一頓。
因為看到江航站在他的大G後側,俯身打量後保險杠區域,不知道想乾什麼。
金棧揣著警惕心,走過去:“你是覺得,除了更換雪地胎,還需要再做一些其他改裝?”
江航沒抬眼,敲了下鋼製方管結構的後保險杠:“這裡,讓他們加裝一個摩托車托架。”
金棧懷疑自己聽錯了:“我沒有摩托車駕駛證。”
江航沒理會他,專注用手丈量尺寸,隨後從兜裡摸出一個鑰匙扣。手掌反轉,以尖銳處,“刺啦”,在後杠劃了一道痕跡:“就這,固定點。”
金棧皺著眉:“怎麼,去溟河,一定要越野摩托?”
“不是。”江航蹲下去,繼續丈量,“到了蘭州之後,把我的車放上去。請兩個司機,輪換著儘快把車開到烏魯木齊。我們從蘭州直接坐飛機過去。”
“計劃又變了?”金棧猜測他到底在急什麼,一夜起來,更急了。
他們最終的目的,是喀什古城,位於南疆。
但他們還得先去一趟烏魯木齊,因為queen在那裡,去到她的地盤,要先和她打招呼。
當然,金棧也很想去和她“打招呼”,問問她從哪兒得知信客和刺客曾經合作過。
金棧也懶得多開車:“但是大G的尾門設計,承重極限不高,重型機車至少四百斤吧,撐不住。”
“小問題,隻要你的錢到位,他們自然有門,請野路子上的高手來改。”江航補一句,“實在找不到,讓他們備好料,我親自動手。”
金棧又說:“即使承重沒問題,依然不能備案,是違規的,被查到了,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江航說:“你是律師。”
金棧笑了:“你也知道我是律師,你讓我知法犯法?”
江航這才抬頭看他一眼,慢慢講:“守法的是公民,執法的是公務人員,而你這種大律師,難道不是用來鑽法律空子的?這麼守規矩,彆乾了,乖乖做公民。”
可以啊,金棧沒想到,他一個小學沒畢業的九漏魚,竟然還懂這裡麵的門道。
金棧正要和他說道說道。
夏鬆蘿拉著行李箱走過來,嘖了嘖嘴:“江先生,怎麼和你義父說話呢?”
江航原本正蹲在地上丈量,手一頓。
金棧的眼皮重重跳了跳,立刻說:“我想想辦法,加裝哪一種,你等會兒微信發給我,既然趕時間,咱們快點出發。”
江航的車沒停在停車場,他站起身,朝電梯廳走去。
他一走,金棧立刻說:“夏小姐,這種話怎麼能當麵說出來?他不要麵子?”
“他都不要尊嚴了,還要麵子?”夏鬆蘿想起來這事兒,還是很嫌棄。
兩人上車,等車子駛出地庫,金棧說:“你不懂,男人之間喊聲義父,談不上尊嚴這麼嚴重。我讀書的時候,我們寢室、對麵寢室,隔壁寢室,統統都是我的義子。”
夏鬆蘿嘴角一抽。
金棧笑了下:“隻要幫忙帶飯、打卡、寫論文,就能成為義父。尤其是論文,他們都爭著搶著喊我義父,真的。”
夏鬆蘿相信他說的是實話,她瞥了金棧一眼:“但你的態度很奇怪,之前在我麵前,你總是陰陽江航。現在,你開始替他說話了。”
金棧假意皺了皺眉:“有嗎?”
“有沒有,你心裡清楚。”夏鬆蘿拿出手機,準備打遊戲,“你被他說動了,也覺得我爸和我都是刺客,我利用你設局害他。你不讓我拆郵票,該不是也認為信筒裡藏著梨花針吧?怕我自食其果?”
詛咒和暴雨梨花針,好像並沒有什麼差彆,金棧也不解釋:“夏小姐,他的確做了一個險些把我洗腦的假設。”
金棧索性將江航的假設,告訴了她。
避開了那個“製裁者”。
“但我不讓你拆郵票,不是被他說動的。是你自己說,你寧願立刻和我領證結婚,也不想多看他一眼。我是順著你的選擇,去考慮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