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簡想了下:“我送你一套二十四節氣的風鈴,怎麼樣?”
夏鬆蘿喜出望外:“就這麼說定了,等出去我們加個微信,我給你轉賬。”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單個都很貴,彆說一整套。
傅雲簡搖搖頭:“這次是我們的過錯,被人偷了鏡子,才害你父親被困,這算是賠罪。”
既然這麼說,夏鬆蘿就心安理得照單全收了,笑嘻嘻:“到時候能不能開直播做,讓我看著啊?”
買手作,圖的就是這個“作”的過程。
傅雲簡也笑了笑:“當麵做都可以。”
“那倒沒必要。”夏鬆蘿和他約好後,想起來回頭看一眼,瞧見江航在背後不遠處跟著,才轉過頭繼續和傅雲簡聊天。
江航低著頭,帽簷壓得很低,沒看到她回頭。
他在極力忍耐,深刻探究自己這兩天總像個炮仗,一點就炸的原因。
想不通,就會一直混亂,一分鐘八百個想法從心底冒出來。
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候,很容易影響他的判斷力。
不說上個世界,現在的他,真有那麼喜歡她?
不,肯定是他自己的性格問題。
江航從小跟著叔叔練古泰拳,走橫練路子,骨折了一次又一次,他爸媽都不能理解,覺得他有病。
問他有那麼愛打古泰拳?
並沒有,隻是因為跟著叔叔練了,就絕不半途而廢,必須練成。
至於當刑警這個誌向,也是因為叔叔說他的性格太偏激,不適合當刑警,他很不服氣,立誌要當給叔叔看。
包括太極,都說文練和橫練相衝,根本練不成,他偏不信邪!
以此類推,他對夏鬆蘿肯定也是這樣的心理。
上個世界死乞白賴的把她搶到手,可能還沒完全得到她的愛,她就死了。他不肯認輸,哪怕自殺也要追到這個世界來。
他不是卑微,這就是他的性格。
等到他達成目的,夏鬆蘿在他這裡就什麼都不是了。
對,肯定是這樣。
所以他不能亂,他要沉住氣,他得步步為營。
……
齊渡的這輛酷路澤,被困在這裡已經一天一夜了。
大雪以相似的節奏,不停降落,他時不時需要出去清理一下周圍的積雪,不然車頂都要被埋。
幸好不用擔心餓肚子,像他們經常在無人區跑著抓溟河生物的“獵戶”來說,後備箱永遠備著生存物資,礦泉水、縮餅乾,各種罐頭,撐十幾天都不成問題。
當齊渡又一次清理完,鑽回車內,悄聲關閉車門。
夏正晨昨夜一宿沒睡,這會兒才靠在後座,像是睡著了。
而他的秘書沈蔓,則正襟危坐,抱著筆記本電腦做表格,寫計劃書,一刻不閒著。
“姐姐,我挺想不通。”齊渡的煙抽完了,實在無聊,拉著她低聲說話,“你們當門客的一身本事,出去做點什麼不行,為什麼非要給‘主公’當牛做馬?”
沈蔓正打字,手指一顫,看一眼後座的夏先生,才低聲反問:“出去給其他老板當秘書,就不是牛馬了?”
齊渡樂了:“怎麼就非得執著當秘書呢?三百六十行,什麼行當不能乾。”
沈蔓繼續打字,視線鎖在電腦屏幕上:“你告訴我,現在做什麼職業不是牛馬?”
齊渡又想說話,沈蔓不知道他究竟是不說話嘴癢,還是想打探消息,抬手製止:“安靜點,不要打擾夏先生休息。”
夏正晨根本沒辦法休息,不是被齊渡吵的,他隻要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是一堆亂七八糟。
比女兒突然衝破封印更糟糕的事情,是她身邊還有個黃毛。
不管之前他們之間有沒有事,在他女兒脆弱的時候,沒事也變有事。
這才剛過去一天,還要繼續等待兩天,夏正晨真怕自己會忍不住,把滌塵鏡給毀了,強行衝出去。
然而不到萬不得已,這正道的滌塵鏡不能動。
忽然,夏正晨睜開了眼睛。
他的耳畔,仿佛飄來女兒一聲“爸爸”。
是幻聽嗎?
夏正晨僅僅遲疑了一秒鐘,甚至不管這是不是對方的陷阱,迅速推門下車。
風雪撲麵,雙腳深陷在積雪裡,夏正晨的目光急切的梭巡。
終於遠遠看到正朝他踉蹌跑來的女兒,隻是失聯一天一夜,卻是以前從未出現過的情況,夏正晨的眼眶忍不住發酸。
然而,還沒等他心頭這份溫情蔓延,看到了女兒後方的兩個男人。
身穿素色大褂的年輕道士,直接被他無視。
他的目光,精準鎖定那個頭戴棒球帽,雙手插兜,渾身散發著“漫不經心”的男人。
夏正晨先是微微愣了下,還當哪裡突然冒出來的黃毛,竟然是他們小區工程部的啞巴修理工。
瀾山境所有男性工作人員,以及左鄰右舍家裡的適齡男孩兒,夏正晨早就裡裡外外全都篩了個遍。
哪怕氣質變化很大,他也能一眼認出來,絕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