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夏指尖一顫,銀叉在瓷盤上刮出刺耳的尖響。
“靜兒,一定要這樣說話嗎?我早就說過我會負責到底的。你給我一個機會。”餘夏拉著她的手阻止她起身,又挪到她旁邊坐下,重複著當年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餘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酒後胡鬨而已,不必太認真的。”江靜知皮笑肉不笑的擠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
“你為什麼醒了就要和我鬨彆扭呢?彆鬨了好不好?昨晚上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餘夏忽然打住了。
可這沒說完的半截子話,讓人聽來更曖昧了。
江靜知大腦有些空白,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強挺著威脅:“昨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不準再提昨晚的事!否則我再也不理你!”
“好的好的,不提就不提!聽你的!靜兒!”他繼續走溫柔路線,就像一團棉花,消弭了她的萬鈞雷霆。
“不要叫我靜兒!”
“那我叫你知知?像老鼠叫啊。”他笑得天真極了。
她翻了一個白眼——又是當年的老梗,有沒有一點新鮮的話?
江靜知又站起身子想走,卻被他拉住了手,她使勁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反而又被他按著坐在了椅子上。她本來已經壓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又上來了:“你又要乾嘛?”
卻見他從西裝的兜裡,掏出一個首飾盒,拿出一枚鑽戒,單膝跪在她的前麵,神情喜悅:“江靜知,我愛你,隻愛你,從來沒有變過!嫁給我吧!”
鑽石有黃豆粒大小,旁邊還鑲著一圈碎鑽,閃爍著奪目的光。
“怎麼?隨時帶著鑽戒向人求婚?”江靜知沒有接,也沒給好臉色,對他還是一貫的嘴毒。
“我知道會在迪諾見到你,就提前準備了。昨晚的事不在我的計劃內,但是我很高興發生這樣的意外。”他目光真誠的看著她。
高興你個頭!
江靜知推開他的手,聲音淡淡的:“我也早就說過了,不用你負責。真的,謝謝你,餘夏。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昨天晚上也已經過去了。把鑽戒留給更適合你的姑娘吧!公司裡有一半姑娘都沒有結婚呢。”
“我都打聽過了,你這幾年沒有男朋友,經常住在實驗室裡。你不是等我,又是等誰呢?”
“幾年前就跟你說過了,我是不婚主義者。你不要逼我,沒用的。”
“十年了,咱們一起經過了這麼多,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他又打出一張感情牌,他就是想對她的下半輩子負個責任,怎麼就那麼難呢?
她抬眼,眼底泛著一絲清冷,聲音卻穩得像實驗室量筒:“就算合作夥伴吧。”
她站起身,往外走。隻聽身後他有些著急的說:“靜兒,我馬上就二十四了!你說了等我有能力負責任的時候!我現在有能力了!”
江靜知笑了,唇角彎出一點譏誚的弧。“你就當我是騙你的好了!”她伸指捏起那枚戒指,舉到眼前——鑽石在指縫間轉了個圈,啪嗒一聲,落進了咖啡杯。
黑咖啡漾開一圈漣漪,鑽石沉底,像一顆被溺斃的星。
她瀟灑的開門,頭都沒有回。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餘夏沒有追出去,他撈起戒指,擦乾,給自己打氣:“又跑!江靜知!這回我看你還能躲到哪裡去!來日方長,你的餘生隻有我!隻能是我!”
江靜知回酒店的自己房間拿了行李,開著她的SUV往市裡走,冬日的暖陽照在柏油馬路上,好像一條時光通道,把人的思緒帶回到過去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