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媽媽當年留下來的手機。”
薑柚清找出一個老舊的諾基亞遞給他,淡淡說道:“用它可以聯係到我。”
“好的,放心我會把它保護好的。哪怕我被抓了,也先把它藏起來。”
相原把手機揣進兜裡,揮手隔空打開了落地窗的大門,從窗口一躍而下。
夜風呼嘯而來,薑柚清的額發被風撩起,她目送著怪人的背影遠去,又瞥了一眼桌子上留著的防水袋,輕輕歎息。
“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她輕聲說道。
理性告訴她,這家夥的背後藏著極其可怕的秘密,尤其是那個半人半龍的龍女,很可能是某種隻在傳說中出現過的特殊生命形態,足以顛覆世界的秩序。
感性卻讓她並不想把這件事說出去,或許是因為過於孤獨的緣故,第一次有了能共享秘密的人,不願輕易與之為敵。
他們都掌握著各自的秘密。
但誰都沒有出賣彼此。
“喂。”
薑柚清輕聲說道。
“怎麼?”
相原懸浮在半空中,回過頭來。
“過幾天我會去安頓好那些醫護和病人,得想辦法把他們送出這座城市。”
薑柚清抿了抿唇:“你有時間嗎?”
“這點小事啊,我還以為啥呢。”
相原駕馭著意念場轟然起飛,裝著酷不屑道:“哥們隨叫隨到。”
砰的一聲。
一不小心撞在了牆麵上。
薑柚清沉默片刻。
沒忍住,笑了。
相原捂著腦袋轉身飛走,臨走前他卻看到了一扇扇窗戶麵前,醫護和孩子們洗漱好後並沒有入睡,而是在窗邊發呆。
他們的眼睛裡倒映著明亮的月光,用力的揮了揮手,像是在說注意安全。
相原沉默了片刻,不知道二叔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幕,會不會誇他做得不錯。
月色在彆墅裡彌漫,清冷如水。
·
·
中府街12號,霧蜃樓的大門被一腳踹開,鬼麵小醜創造出的分身崩潰,隨身的衣物散落滿地,活靈也都撒了出來。
相原再次在躺椅上睜開眼睛,按照慣例先去洗手間嘔吐了一會兒,洗了把臉。
這一次帶回來了許多戰利品,時家餘孽的財物有不少,除了麵值超過兩萬的現金,還有名牌手表和純金的佩飾。
加起來起碼能賣個小十萬。
再加上之前搜刮到的壁畫碎片,在黑市上賣出去也能值一大筆錢。
小祈的通神香算是有著落了。
除此之外,還有兩件最重要的東西。
相原在衣物裡摸索。
時博士的兩件活靈都被他摸了出來。
一柄手術刀和一副金絲眼鏡。
這柄手術刀的鋒利程度堪稱削鐵如泥,還可以遠距離切割,出其不意。
難得的戰鬥型活靈。
相原拿在手裡把玩,果然在光滑如鏡的刀身上看到了一張稍縱即逝的人臉。
但這東西還不能直接拿出去用。
相原想了想,果斷把手術刀放在墨水裡給塗黑了,刀身上的人臉頓時流露出屈辱的表情,仿佛變成了小黑子。
這副金絲眼鏡的效果則更加神異,貌似是可以跟任意的物體交換位置,隻是不知道有什麼使用的限製,或者是副作用。
相原拿著金絲眼鏡仔細觀摩,果然在兩麵鏡片上分彆發現了半張詭異人臉。
他思前想後,索性把金絲眼鏡的鏡片給摳了下來,按在了墨鏡的鏡框上。
接著又蘸了點墨水,把鏡片塗黑。
鏡片上的人臉流下了悲憤的淚水。
也變成了小黑子。
相原倒是很滿意:“不知道你們叫啥名字,既然跟著我就叫做黑刀和黑鏡!”
他把活靈收了起來,忽然收斂了笑意,轉身離開了店鋪,打車回家。
現在是淩晨三點。
小思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相原一路上一言不發,仿佛之前的跳脫都是裝出來的,他再次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狀態,陰鬱低沉,沉默孤僻。
他在家門口踟躇了很久。
這麼多年來他每一次回家,小思都會在家裡等自己,沒有例外。
十多年來,他也習慣了。
但如果有一天小思不在了呢?
相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也不敢去想。
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二叔的心情,明明焦慮得要死,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哪怕心裡再怎麼擔心,也要笑著打開門。
對,要笑。
就像是……二叔那樣。
哢嚓一聲。
門開了。
客廳很昏暗,隻有一盞小燈還亮著,小思抱著枕頭在沙發上熟睡。
像是一隻等待主人回家的貓。
這一幕他很熟悉。
過往十多年來都是如此,因為她的世界裡隻有你,所以無論等多久她都會等你,等你回家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一刻相原的心理防線全部被擊潰,他輕輕走過去給少女拉上了毯子,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輕聲說道:“不會的。”
他頓了頓:“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
窗外高架橋上有明亮的車燈一閃而過,照亮了客廳裡的照片,猥瑣的老男人摟著懷中的兄妹在稻田裡奔跑,夕陽照在他們的臉上,微風吹起麥浪,草屑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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