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被捆在角落,麵容灰敗,眼神執拗地望著柴房的門。
像是在等誰來給她求情。
謝窈坐在唯一的木椅上,忍冬和白蘞立在她身後。
“說吧,”忍冬先開口,“文昌伯把你安插在許家彆院,到底有何目的?”
秋水抬起頭,聲音沙啞:“蔣四隻是讓奴婢盯著老爺的動靜,有什麼事跟他通傳,沒讓奴婢做彆的。”
她的眼淚如雨下:“王妃,老爺待奴婢如乾女兒,我怎會害他?”
忍冬:“你不會害他,卻會騙他。”
她取出一張泛黃的單子,上麵,是許老爺子幾年前寒疾加重時,秋水給出的祖傳偏方。
“這偏方就是個尋常治病的方子,可老爺子本來身體康健,哪有什麼寒疾!”
她緩緩說道。
“我詢問了於管家,那時他族親病逝,回了老家探親,彆院內的事都交給你打理,怕不是你讓許老爺子得了寒疾,再假意獻出偏方,為他治病吧!”
秋水輕輕地,點了點頭。
“是,是我鬼迷心竅。”
謝窈漠然地看著她,眼底一片清寒:“我母親是外祖父唯一的女兒,她來了,你覺得,外祖父還會在意一個乾女兒嗎。”
忍冬:“你在許家待了十八年,到底做了什麼。”
見她沉默,謝窈輕笑一聲,隻是笑意不及眼底:“既然不願意交代,那就聽從母親安排,杖責五十,發賣出去吧。”
白蘞顛了顛手裡的佩刀:“王妃,就她這身子骨,杖責五十,必死無疑。”
秋水打了個寒戰。
忍冬:“有奴婢在,可以救活,不過估計得癱了。”
秋水驚恐地瞪大雙眼。
白蘞:“行吧,就算忍冬姑娘醫術高明,給她救活了,半死不活,也賣不上價錢。”
“那小白侍衛有什麼好方法嗎?”謝窈饒有興趣地問。
白蘞摩拳擦掌:“不如交給屬下,屬下雖然從不對女子動手,但王府後山有一群狼,整日喂些乾枯沒味的西戎人,偶爾也該換換口味。”
說著,他陰沉一笑:“這狼吃人,從內臟開始,熱乎乎香噴噴的,不過,它們會先一口咬斷你的脖子,所以你不用害怕,死了,是感受不到疼的,但屬下想英雄救美,肯定不能——”
白蘞還沒說完,秋水已經克製不住乾嘔起來,心裡甚至升起了咬舌自儘的念頭。
忍冬:“秋水姑娘想咬舌自儘?奴婢是大夫,你的力度,大概率是咬不死自己,我還得給你把舌頭揪出來救,就彆這麼惡心了吧。”
秋水:“……”
謝窈和忍冬,一個見慣了生死,一個會醫術,都麵無表情聽白蘞的話。
“奴婢錯了,奴婢願意以死謝罪,隻求,隻求不要將我喂狼……”
秋水涕泣橫流地說。
“都是奴婢的錯,當年,是奴婢將大小姐的喜好忌諱告訴伯爺,替伯爺傳信,約大小姐到京郊的謝家彆院遊玩踏春,曲水流觴,又支走了蘇嬤嬤……”
她將十八年前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
每說一句,謝窈的臉色就沉一分。
原來,母親一開始,對謝明安無意。
是秋水天天在她耳邊說謝家狀元郎的好,給謝明安創造機會。
也是謝明安借著酒意欺辱母親,又說自己心悅母親已久,願聘她為妻。
他一片赤誠,又裝得天衣無縫,讓母親信了他的鬼話。
直到母親生下她後,謝明安親自來許家提親,說得天花亂墜,讓外祖父不得不將女兒嫁進伯府。
她雖然早已知道這些,可聽到秋水的話,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奴婢知道自己對不起大小姐,奴婢一直在後悔,可文昌伯對奴婢有救命之恩,還有蔣四,他,他當初也是與奴婢酒後失了分寸,他說會娶我,我才跟他往來,沒想到……是奴婢瞎了眼。”
秋水哭聲裡多了恨意。
她說著說著,也明白了,文昌伯可以酒後得到大小姐,那蔣四與自己最初那次喝酒,也肯定是對方的算計。
忽然,秋水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光亮。
“王妃,奴婢願意贖罪,蔣四說了,文昌伯還有件事需要我辦,他肯定還會找奴婢,奴婢可以假裝同意,然後將他的罪證交給您!”
“文昌伯謀害老爺,有了這份罪證,大小姐就可以借此,跟他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