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蘇曼一把扣住他手腕,“你剛才差點死過去,現在又來?”
“可我們沒時間了。”他聲音發澀,“他夢見的門要開了,玉簪也出現了,說明一切都在動。我不查,誰查?”
“你查個鬼!”鏡靈突然厲聲,“你以為我看你死很有趣?這鏡子要是碎了,地府平衡當場崩盤!你爹拿命換的契約,你要拿它當煙花放?”
她頓了頓,語氣忽又低下來:“……我不是開玩笑。”
三人陷入沉默。
晨光漸盛,破廟內塵埃浮動。肖塵仍躺在草堆上,右眼角的血線已凝固,可衣領內側,隱約有金紋在皮膚下遊走。
趙繼偉低頭看玉簪,將它緊緊攥在掌心。金屬棱角硌得生疼,但他沒鬆手。
他抬頭望向灰畫。那條鐵鏈鬆動的一扣,正對著“戌七”凹槽。而肖塵劃出的那道線,恰好與鎖眼對齊,像是某種啟動開關。
“他不是不知道。”趙繼偉喃喃,“他是……醒不來。”
“等他再夢遊,我直接潑醒他。”蘇曼冷著臉,“再畫,我就把顏料囊塞他嘴裡。”
“沒用。”鏡靈搖頭,“夢是刑司設的鬨鐘,到了點自動開機。你能堵嘴,堵不住魂。”
她緩緩抬起手,指尖輕點自己胸口——那裡有一道極細的裂痕,像是瓷器上的暗紋。
“我能出來一次,是因為他爹的血還在鏡子裡撐著。”她說,“下次,不一定了。”
趙繼偉心頭一緊。
他看著鏡靈,第一次發現她的身影有些透明,連說話時呼出的氣息都不見白霧。
“你……會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她扯了扯嘴角,“魂散,鏡毀,你們仨繼續演苦情大戲。”
她彎腰撿起瓜子殼,往嘴裡一扔,嘎嘣咬碎:“不過在那之前——你最好記住,玉簪隻能開一次門。選錯了人,三才器物歸位,就是人間末日。”
說完,她轉身走向銅鏡,身影一點點淡去,最後化作一縷青煙,鑽入鏡背裂縫。
破廟重歸寂靜。
蘇曼守在肖塵身旁,手裡攥著銀針,針尾麻繩浸著藥汁,泛著微苦的清香。她沒看趙繼偉,隻低聲說:“你要再敢割手,我就把你舌頭縫上。”
趙繼偉沒應聲。
他低頭看掌心,血已凝結,裂口像一條細小的紅蛇。玉簪貼著皮膚,涼得刺骨。
牆上的灰畫忽然輕輕一顫。
蛇首門環的眼窩裡,綠火閃了兩下。
趙繼偉緩緩抬手,將玉簪塞進懷裡。
他的手指剛離開,肖塵的左手突然抽動,五指蜷縮,指尖在地上劃出半個字——
**“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