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跳。”她說,“隔著很遠,但節奏……和肖塵一樣。”
趙繼偉把玉簪收回懷中,銅鏡重新握緊。鏡麵殘光微弱,卻在他掌心劃出一道短促軌跡——指向地底。
“他在下麵。”他說,“還沒被吞掉。”
“那扇門關了,我們怎麼下去?”蘇曼環顧四周,“總不能拆牆。”
趙繼偉沒說話,低頭看向那塊禮部腰牌。他用指甲刮下一點銅屑,彈進嘴裡。苦中帶腥,還有一絲熟悉的味道。
“這是用判官袍上的銅紐熔的。”他吐出碎屑,“張判官的手筆。”
“所以他早就知道這裡?”蘇曼皺眉。
“不,是他被安排知道。”趙繼偉冷笑,“有人想讓我們找到這兒。”
“誰?”
“想讓我們看見那口棺材的人。”他拍了拍銅鏡,“或者,想讓鏡子看見。”
蘇曼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到供桌前,一把拔下其餘六根藥針,連同第七根一起插進藥箱夾層。她合上箱蓋,抬頭看向趙繼偉:“接下來呢?挖地三尺?”
“不用。”趙繼偉蹲下,手指沿著地縫摸索。泥土鬆動,一塊石板被撬起,露出下方暗格。裡麵躺著一本薄冊,封麵無字,紙頁泛黃。
他抽出一看,是份儺戲名錄,記錄著曆年演出人員名單。翻到最後一頁,墨跡新鮮:
“壬寅年七月初七,七號登台,麵譜:無相。”
名字欄空白,但按手印處殘留一絲紅痕,像是用血蓋的。
“七月七……”蘇曼念道,“今天就是七月初七。”
趙繼偉猛地合上冊子。頭頂橫梁突然“咯吱”一響,灰塵簌簌落下。
他抬頭,隻見房梁陰影裡,掛著一麵小銅鑼,樣式與供桌上的麵具同源。方才並無風動,可那鑼錘竟自行擺動了一下。
“還沒完。”他說。
蘇曼抄起藥箱往肩上一扛:“那就讓它繼續。”
趙繼偉將名錄塞進懷裡,左手按住玉簪,右手托起銅鏡。鏡麵殘光忽明忽暗,映出他蒼白的臉。
“你聽見了嗎?”他忽然問。
“什麼?”
“沒有鼓聲了。”他說,“可我的心跳,跟剛才那根金絲傳來的頻率……一模一樣。”
蘇曼剛要開口,地麵再次震動。這次不是裂縫,而是整塊地磚下沉半寸,發出機關啟動的悶響。
牆壁悄然移開一道縫隙,露出內嵌的暗格。格中擺放著三樣東西:一支斷筆,一枚殘鏡,一根斷簪。
趙繼偉呼吸一滯。
那斷簪的斷口,與他懷中的玉簪完全吻合。
他上前一步,伸手欲取。
指尖距斷簪尚有寸許,暗格內突然浮現出一行血字:
“拿得起,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