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她剛走出賬房,就聽到一陣喧嘩聲。順著聲音找過去,發現沈淮川正在花園裡鬥雞。
沈淮川回頭看到她,招了招手:“來得正好,快來看本王的新寵!”
宋清雁走過去,隻見一隻肥肥的的大公雞正昂首挺胸地站在地上。
“怎麼樣?”沈淮川得意地問,“值不值五百兩?”
宋清雁看不出它和肉雞的差彆,壓低聲音,“……王爺,您若是假裝豬吃老虎也不必如此入戲。”
沈淮川聞言大笑,笑聲在暮色中格外清朗。他隨手從袖中掏出一把粟米撒在地上,那隻大公雞立刻低頭啄食,全然沒了方才的威風。
沈淮川搖頭晃腦,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這可是鬥雞。你居然不知道?”
宋清雁看著那隻埋頭苦吃的公雞,實在無法將它與“鬥雞”二字聯係起來。她誠實地搖頭:“看起來就像個肥雞。”
“就像本王,表麵是個隻會鬥雞遛鳥的紈絝,實則......”
宋清雁心頭一跳,下意識後退半步。她可沒忘記那晚沈淮川手起刀落的狠辣模樣。
“實則是個更會鬥雞遛鳥的紈絝。”沈淮川話鋒一轉,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仿佛剛才那一瞬的鋒芒隻是錯覺。
宋清雁:“......”
她就不該期待這人嘴裡能突出什麼象牙。
她決定轉移話題,“賬目已經核對完了,隻是......每個月都買很多藥,很嚴重麼?”
沈淮川彎腰抱起那隻公雞,漫不經心地撫摸著它的羽毛:“嚴重不嚴重重要麼?怎麼,王妃這是在查本王的賬?”
宋清雁心頭一緊,連忙解釋:“不敢,隻是問一嘴,若有冒犯之處,還請王爺恕罪。”
“本王以為你宋清雁擔心守活寡呢。”沈淮川擺擺手。
宋清雁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連忙搖頭:“怎麼會呢。”
沈淮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問問是什麼病?”
宋清雁不吭聲,她並不在乎沈淮川得了什麼病,她隻是不想讓他死太快,畢竟他死了,自己也不好活。
“是不想知道太多?”沈淮川忽然問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不是個合格的探子呢。”
宋清雁一愣,抬頭看他,卻見他已轉身往主院方向走去,那隻公雞被他隨手丟給了旁邊的小廝。
宋清雁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
回到院子,春桃已經備好了熱水。宋清雁泡在浴桶裡,滿腦子都是那筆神秘的藥材支出和沈淮川蒼白的臉色。
“王爺身體不太好嗎?”
正在給她添熱水的春桃愣了愣,“是的呢,有一年王爺落水,去了半條命,太醫也說王爺活不了多久,所以陛下格外縱容王爺。”
宋清雁知道這肯定不是事實,但是也知道春桃隻是個小侍女,問不出什麼了,便沒再追問。
但她心裡已經記下了這件事。沈淮川這病的原因,恐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