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線電裡,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逆行!
在高架橋上逆行!
這已經不是在開車了,這是在玩命!
一時間,對向車道上,正常的社會車輛紛紛驚恐地減速、變道,刺耳的刹車聲和喇叭聲響成一片。
而李凡,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如同一把燒紅的利刃,切開了滾燙的黃油。
他駕駛著BJ90,在密集的車流中穿梭自如,每一次轉向,每一次加速,都精準到毫米。
那些迎麵而來的車輛,仿佛都成了他表演的道具,被他以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和時機,險之又險地避開。
整個仙嶽高架,徹底淪為了他一個人的表演舞台!
與此同時,市局指揮中心。
費明智死死地盯著眼前那一塊塊分屏監控,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大屏幕上,直升機航拍的畫麵,仙嶽高架沿線數十個監控探頭的實時影像,如同走馬燈般切換。
而畫麵中央,那個代表著李凡的紅點,正以一種完全違背常理的軌跡,在那片由紅藍警燈構成的天羅地網中,瘋狂穿梭!
“報告!嫌犯撞開中央護欄,已衝入逆行車道!”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我們跟丟了!他……他就像個泥鰍!”
“所有單位注意!嫌犯正沿仙嶽高架逆行,時速超過一百八十碼!重複!時速超過一百八十碼!”
嘈雜、急促甚至帶著一絲驚恐的彙報聲,通過無線電在指揮中心裡此起彼伏地炸響。
每一個聽到彙報的警員,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
在高架橋上逆行狂飆?
這已經不是悍匪了,這是徹頭徹尾的瘋子!不要命的亡命徒!
費明智聽著這些彙報,嘴唇抿成了一條僵硬的直線,放在指揮台上的手,青筋暴起。
即便隔著屏幕,他仿佛也能感受到那股撲麵而來的,碾碎一切的瘋狂與決絕。
他內心深處,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荒謬的感慨。
李凡這小子,若真為悍匪,那絕對是整個龍國的一場災難!
可也正是這份欣賞,讓他心中的痛苦與掙紮,如同被投入了烙鐵的冰水,劇烈翻騰,幾乎要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灼穿。
回頭路?
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門外,是袁德壽那群人虎視眈眈的眼睛。
而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廢物兒子,被幾個妖豔女人灌得爛醉如泥,簽下一份份文件的照片。
還有自己那相濡以沫幾十年的結發妻子,跪在地上,死死抱著他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
“老費,救救小宇!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他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一邊是自己親手提拔,寄予厚望的愛將。
一邊是血脈相連,唯一的兒子。
這道選擇題,從一開始,就沒有第二個答案。
“回不了頭了……”
費明智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自語,那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砂紙在摩擦,“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他眼中的掙紮與痛苦,在這一刻,儘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冰冷與決然。
就在這時!
“報告!目標車輛在江頭出口附近,再次衝破攔截!正朝著海滄大橋方向逃竄!”
“不對!他沒有上海滄大橋,他拐進了東渡路!”
“各小組注意!目標車輛已進入東渡港區!”
一條條最新的情報,如同一道道閃電,劈進了費明智的腦海。
東渡……
東渡碼頭?!
費明智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幾乎是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那個地方,是遠洋集團走私網絡的核心節點,是賴家兄弟真正的老巢!
李凡這個瘋子,他不是在逃竄!
他從一開始,目標就明確得嚇人!
他要……斬首!
一股寒意,毫無征兆地從費明智的脊椎骨,一路竄上了天靈蓋。
他猛地意識到,事情已經徹底脫離了所有人的掌控。
李凡,這隻被他們硬生生逼出牢籠的猛虎,要開始吃人了!
費明智的臉色陰晴不定,變幻了數次,最後,他猛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你們盯著,我去上個廁所。”
他丟下這句冷冰冰的話,也不管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徑直朝著指揮中心外走去。
那背影,決絕,且再無半分回頭之意。
同一時間,廈城東渡碼頭,私人泊位區。
淩晨三點的海風,帶著鹹腥的濕氣,吹拂著這座不夜的港口。
遠處的集裝箱吊塔如鋼鐵巨人般矗立,射燈的光柱在黑暗中交錯,勾勒出一派繁忙的景象。
但在這片區域,卻寂靜得有些詭異。
一艘通體雪白,線條流暢優美,宛如海中藝術品的豪華遊艇,正無聲地靠泊在碼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