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瓢把子……
這三個字,像魔音貫耳,在他們腦子裡反複回蕩,把他們幾十年來的從警認知,衝擊得七零八落。
派個警察去臥底,結果臥成了黑道教父?
這他媽叫什麼事兒!
過了不知多久,林修竹那僵硬的身體終於動了一下。
他抬起頭,那雙熬得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魯朋興,聲音乾澀得像是從砂紙上磨過。
“魯廳,那……那現在是什麼情況?彩雲省省廳那邊,有什麼動作嗎?”
魯朋興摁滅了又一根煙頭,抬眼看了看兩個幾乎要站成望夫石的老夥計,搖了搖頭。
“沒有動作!”
這四個字,比剛才那句“總瓢把子”的殺傷力還大。
“什麼?!”
林修竹瞬間就炸了,那股子火爆脾氣再也壓不住,猛地一拍桌子,額角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沒有動作?!李凡現在生死不明,孤身一人闖龍潭虎穴,他們就乾看著?!這是想讓他死在那兒嗎?!”
張誌業也是雙眼血紅,胸膛劇烈起伏,他指著魯朋興,嘴唇都在哆嗦。
“老魯!你……你怎麼能同意他們這麼做!那可是李凡!是我們F省的寶貝疙瘩!”
看著眼前兩個瞬間急眼的戰友,魯朋興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疲憊地擺了擺手。
“坐下,都坐下。”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這是我給他們的建議!”
林修竹和張誌業同時一愣,臉上的怒火瞬間變成了錯愕。
“你……您的建議?”
“對。”魯朋興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兩人,那眼神深邃而複雜,“因為我相信李凡。”
“我相信他能創造奇跡。”
“你們想,以那小子無法無天的性子,他現在跟龍王爺見麵,會是什麼場麵?那絕對是針尖對麥芒,火星撞地球!”
“在那種情況下,彩雲省廳的任何動作,彆說是幫他了,隻要暴露出一絲一毫的痕跡,都可能讓他瞬間陷入萬劫不複!”
“我們派人去,是救他,還是害他?”
一番話,如同冷水潑頭,讓林修竹和張誌業兩人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們不是不懂這個道理,隻是關心則亂。
是啊,以李凡那小子的行事風格,他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在廈城的時候,哪一次行動不是搞得天翻地覆,讓人提心吊膽?
可哪一次,他最後又不是漂漂亮亮地拿下了所有敵人,創造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戰績?
想到李凡在廈城那一係列堪稱彪悍的表現,兩人眼中的怒火和焦急,漸漸被一股無奈的苦笑所取代。
他們懂了。
徹底懂了魯朋興為什麼會下達這樣一個看起來冷酷無情,實則卻是唯一正確的指令。
對於李凡這把鋒利到極致,卻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尖刀,任何外部的配合,都可能成為束縛他的枷鎖。
放手,讓他自己去鬨,去闖,去掀個天翻地覆,反而可能是對他最大的支持。
“唉……”
林修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
“那……隻能等了。”他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聲音裡滿是煎熬,“這他媽的,比我自己上戰場還難受!”
張誌業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那張總是嚴肅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哭笑不得。
“那小子……希望他平安無事吧!”
他頓了頓,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真是的,做個臥底,他自己恐怕都沒我們這幾個老家夥這麼擔心他的安危!”
這話一出,魯朋興也繃不住了。
他看著眼前兩個被折磨得不行的老夥計,又想到電話裡彩雲省張淼那同樣崩潰的語氣,嘴角抽了抽。
“是夠猛的,但就是太讓人提心吊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