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
傅懷硯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冰渣子,砸在寂靜的空氣裡,側臉的線條繃得極緊,下頜線如同刀削斧刻。
風月如蒙大赦。
“是!屬下告退!”
話音未落,人已經像一陣風似的倒卷著退了出去,還不忘“砰”地一聲帶上了房門,那動靜大得像是要把門板拍碎,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書房內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葉卿棠靠著書架急促地喘息,試圖平複狂亂的心跳和幾乎要燒起來的羞窘。
“傅懷硯!你……”
傅懷硯終於轉過身,正麵對著她,指腹重重碾過自己的下唇,動作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狎昵和回味,“葉大夫想說什麼?”
他開口,聲音依舊喑啞。
“是說我不該在毒發時‘五感錯亂’,還是不該……”他頓了頓,眼神在她被擦得越發紅豔的唇瓣上逡巡而過,帶著一種赤裸裸的侵略性,“……嘗到了比想象中更甜的滋味?”
葉卿棠被他赤裸的目光燙的渾身發麻,幾乎像逃一樣疾步出門。
門口,風月並未離開,而是一直站在門口,一臉焦急,像是有要緊的事要彙報。
見到葉卿棠,風月眼神下意識有些躲閃,又很快迎上來。
“葉小姐,沈一帆說要見你。”
……
大理寺,地牢。
葉卿棠跟著侍衛,沿著大理寺地牢陰冷潮濕的石階一步步向下。
空氣裡彌漫著陳年的黴味、血腥氣與絕望交織的腐臭,火把在石壁上投下跳躍扭曲的影子,冰冷的石壁滲著水珠,彙聚成細流,蜿蜒流入黑暗深處。
侍衛手中的鑰匙串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最終停在一間狹小的牢房前。
在鏽跡斑斑鐵柵欄裡,蜷縮著一個身影。
僅僅數日不見,沈一帆已不複往日貴公子的光鮮。
他發髻散亂,沾滿汙穢,那身曾象征身份的精美錦袍被人無情扒去,粗布囚衣,被地牢的汙穢浸透,緊緊貼在身上,顯露出過分瘦削的輪廓。
臉頰深深凹陷下去,顴骨高聳,麵色是一種病態的蠟黃,嘴唇乾裂起皮。
聽到腳步聲,沈一帆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珠在火把的光線下轉動,看清來人後,那雙眼中瞬間爆發出一種混合著刻毒與瘋狂的光芒,如同瀕死的野獸。
“葉卿棠!”他嘶吼著撲到鐵柵欄前,雙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鐵條,枯瘦的手指因用力而骨節發白,指甲縫裡全是黑泥,“你這個賤人!毒婦!把我害到如此境地,你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