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
王大山喉嚨裡發出一聲渾濁的嗚咽,燃燒著瘋狂恨意的眼睛死死瞪著身下那張因窒息而扭曲變形的臉,又猛地抬頭看向葉卿棠。
“是他……是他們害死了我爹!”王大山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泣血的絕望,掐著脖子的手卻終究沒有再次發力,隻是劇烈地顫抖著。
“所以,他得活。”
葉卿棠的視線落在那窺伺者已然紫脹的臉上,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卻重逾千鈞。
王大山渾濁的瞳孔劇烈收縮,終於,那緊繃如鐵的手指一點點、極其艱難地鬆開。
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整個人向後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目光卻依舊死死釘在蜷縮在地上的窺伺者身上。
雙兒緊緊抱著藥箱,蜷縮在角落裡,臉色慘白如紙。
葉卿棠的目光重新落回地上那人身上。
她向前半步,陰影再次將那人完全籠罩,沉淵般的眸子俯視著他,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百歲先生讓你看什麼?”她刻意加重了那個看字,“看我?還是看我……死?”
地上的人像離了水的魚,徒勞地張著嘴,脖頸上紫黑的指痕清晰可見,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劇痛,更帶來瀕死的恐懼。
“是百歲讓我看著……”他眼珠驚恐地轉動著,對上葉卿棠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仿佛被凍住了舌頭,隻能發出不成聲的嗚咽。
他下意識地想蜷縮,想逃離這令人窒息的陰影,但身體的每一寸都像被無形的釘釘死,動彈不得。
“看……看著……”他聲音嘶啞破碎,“看著葉大夫……的動靜進、進出……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
“為什麼?”葉卿棠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像淬了冰的針,精準地紮進他最脆弱的神經,“百歲讓你看著我到底有何目的?”
他猛地搖頭,“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先生隻是吩咐我看著葉大夫,有任何異常就報告給他”
“異常?”葉卿棠捕捉到這個詞,“什麼異常?比如葉大夫今天去了哪裡?見了誰?或者……”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灶膛裡最後一點火星在她眼中跳躍,映出一片冰冷的殺意,“比如,她今天死了?”
“不是的!不是的……”
那人幾乎嘶嚎出來,泥汙和冷汗糊滿了整張扭曲的臉,聲音因恐懼而尖利變形。
“先生隻吩咐我盯著葉大夫的日常行蹤!看她幾時出診,幾時回來,見了哪些病人,就、就這些!至於那藥我不知道是……是……”
他語無倫次,“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藥有問題!先生沒說……他隻讓我看著……看著您”
葉卿棠眼底的冰寒沒有絲毫融化。她居高臨下地俯視那人,然後轉開眸子看向靠在牆上眼睛被憤怒近乎吞噬的王大山。
“你給你爹煎藥剩下的藥渣,在哪兒?”
聽到葉卿棠冰冷的問話,他布滿血絲的眼珠猛地轉向她,臉上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藥……藥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