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去,隻見一位女子款步而來。她身著剪裁極儘完美的香奈兒早秋套裝,肌膚勝雪,五官精致,一雙眸子清澈明亮如秋水寒星,眼波流轉間,卻帶著一種久經商場錘煉出的銳利審視與沉穩氣度。
正是百草堂的負責人,蘇婉。
劉兵一見蘇婉,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蘇小姐!您來得正好!這小子在這裡胡攪蠻纏,根本不懂藥材,還想強買您店裡的鎮店之寶,我正幫您攔著他呢!誰知道他這錢乾不乾淨…”
蘇婉的目光卻並未在劉兵身上停留多久,而是迅速被林夜麵前櫃台上那些被精心挑選出的藥材吸引。以她的專業眼力,自然一眼看出林夜所挑的每一味,無一不是同類中的極品,這份精準毒辣的眼力勁,絕非尋常學徒甚至一般老師傅能有,讓她心中不由微微一驚。
更讓她注意的是林夜本人。麵對劉兵的咄咄逼人和自己的出現,這個年輕人表現得過於平靜了,那種沉靜的氣度,與他略顯普通的穿著形成了鮮明對比。
蘇婉根本懶得聽完劉兵的話,直接打斷他,語氣疏離而客套:“劉公子,百草堂做生意,自有百草堂的規矩。”她隨即對店員吩咐,“按這位先生的要求,所有藥材妥善包裝。”接著,她目光轉向林夜,帶著一絲探究,“這位先生好精準的眼力,挑走的可都是我這裡的精品。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林夜。”
“林先生。”蘇婉微微頷首,心中那份好奇更濃。她正想再問些什麼,卻見林夜的目光平靜地落在自己臉上。
“這位小姐,”林夜開口,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近日是否子時過後仍思緒紛擾,難以入眠?即便勉強入睡,也多夢易醒,難以深陷黑甜之鄉。清晨醒來時,常感掌心隱隱發熱,而肩頸後背,尤其是風池、肩井穴附近,酸脹僵硬之感揮之不去,可對?”
蘇婉臉上那抹從容得體的淺笑瞬間凝固!
美眸中猛地閃過一抹極度震驚與難以置信!
他所說症狀,竟與她近期困擾分毫不差!這些極其私密的細微感受,她從未對外人言明!
眼前這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年輕人,怎麼可能一眼看穿?
“你…”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清冷的嗓音裡難得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你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一點粗淺的望氣之術,不足掛齒。”林夜語氣依舊輕描淡寫。
這一幕,徹底看呆了旁邊的劉兵和店員。劉兵臉上的得意和諂媚僵住了,完全搞不懂狀況。
蘇婉迅速深吸一口氣,強大的心理素質讓她瞬間收斂了失態,但再看向林夜時,目光已徹底改變,充滿了震驚與強烈至極的好奇,甚至帶著一絲敬畏。
“失禮了。”她微微頷首,姿態悄然放低,“我是蘇婉,這家百草堂的負責人。林先生好驚人的眼力,方才是我眼拙,未能識得真人。這些藥材,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先生務必收下。”她再次對店員示意記賬。
“什麼?蘇小姐!您…您沒搞錯吧?他…”劉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蘇婉卻仿佛根本沒聽見他的話,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林夜身上。
就在這時,一位精神矍鑠、身著考究唐裝的老者(蘇清河)從內堂的紫檀木屏風後踱步而出,恰好看到了自己素來眼高於頂的孫女竟對一位陌生年輕人如此客氣請教,也看到了劉兵那張扭曲的臉。
“婉兒,有貴客?嗯?劉家小子,你也在?”蘇清河笑著走上前,目光溫和卻銳利地掃過全場,最終落在林夜身上。
“爺爺,”蘇婉連忙側身,低聲快速將剛才林夜如何一眼道破她身體微恙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蘇清河聞言,白眉微挑,臉上訝色更濃。他對自己孫女的身體狀況自然清楚,也請過不少名家國手為其調理,卻從未有人能像林夜這般,不靠問診切脈,隻憑一眼觀瞧便能將細微症狀說得如此精準透徹!
“老夫蘇清河,是婉兒的爺爺。”蘇清河笑著對林夜拱了拱手,態度很是客氣,“多謝林先生指點我這孫女。先生這手望診的功夫,真是神乎其技,令人大開眼界。恕老夫冒昧,先生如此年輕,便有這般造詣,實在令人驚歎。”
“蘇老客氣。”林夜拱手回禮。
蘇清河人老成精,看出林夜不欲深談來曆,便也不強求,嗬嗬一笑帶過。他的目光轉而落到林夜剛買的那包藥材上,眼中再次閃過訝異與讚賞。
言罷,蘇清河話鋒微轉,神色略顯凝重:“說起來,也是緣分。堂內後廳,此刻正有一位情況頗為奇特的病人,幾位老師傅皆束手無策。不知林先生可否屈尊移步,幫忙一觀?若能施以援手,蘇家必有重謝,藥材之事,更是不在話下。”
林夜看向蘇清河眼中的真誠的請教與隱隱的擔憂,又看了看身旁美眸中充滿期待與懇求的蘇婉,略一沉吟,點了點頭。
“便請蘇老帶路。”
而被徹底無視的劉兵,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看著林夜被蘇家祖孫如此恭敬地請入內堂,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小醜,最終隻能咬著牙,灰溜溜地逃離了百草堂,心中對林夜的怨恨達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