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壯漢的獰笑還在空氣中回蕩,五名匪修已呈扇形散開,殺氣騰騰地逼近。封魔洞前本就狹窄的空間,頓時被淩厲的靈壓充斥,連那彌漫的陰寒氣息都仿佛凝滯了幾分。
“小子,識相點!”刀疤壯漢身旁一個瘦高個修士尖聲叫道,手中一對淬毒分水刺閃著幽光,“把東西交出來,免得受苦!”
雲澈目光掃過五人,最後落在刀疤壯漢身上。煉氣七層的靈壓確實厚重,但他心中並無懼意,反而有一股銳氣自丹田升起。他側頭對蘇晚晴低聲道:“蘇姑娘,護住洞口,防止他們逃竄或驚動洞內之物。我來應付。”
蘇晚晴微微頷首,不見她如何動作,周身寒氣驟盛,腳下地麵凝結出一層薄霜,手中那柄冰晶長劍泛起湛藍光華,劍尖遙指,一股無形的冰封劍意已悄然鎖住匪修們的退路。
“嗬,還有個冰美人兒!”刀疤壯漢舔了舔嘴唇,不懷好意眼光一閃而過,“兄弟們,男的殺了,女的留下樂嗬樂嗬!”
話音未落,他率先發動!鬼頭刀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化作一道匹練般的黑色刀芒,直劈雲澈麵門!刀未至,那股陰狠毒辣的刀意已刺得雲澈眉心發涼。
與此同時,另外四名匪修也各持兵刃,從不同角度撲上!瘦高個的分水刺專取下三路,刁鑽狠辣;一個使鏈子錘的壯漢揮舞鐵錘砸向雲澈後心,勢大力沉;還有一個使飛刀的修士手腕連抖,數道寒星直取雲澈周身大穴;最後一人則手持一麵骨盾,獰笑著衝向蘇晚晴,意圖近身纏鬥。
攻勢如潮,瞬間將雲澈淹沒!
麵對這鋪天蓋地的圍攻,雲澈眼神銳利如鷹。他沒有絲毫慌亂,《七星步》自然流轉,身形如風中柳絮,於間不容發之際避開刀疤壯漢的正麵劈砍,同時承影劍嗡鳴出鞘!
他沒有施展繁複的劍招,也沒有立刻動用消耗巨大的“微塵劍陣”或“一線天”。而是將心神沉入《太初劍典》的基礎劍訣之中,以最樸實無華的方式迎敵。
叮!叮!叮!
承影劍化作點點寒星,精準無比地點在分水刺的尖端、鏈子錘的鎖鏈銜接處、飛刀的刀脊之上!每一次碰撞,都發出一聲清脆短促的交鳴。雲澈的劍速並不快,卻總能在最關鍵時刻,以最小的力道,擊中敵人攻勢中最薄弱、最受力的一點!
太初劍氣蘊含的中正平和又淩厲無匹的特性,此刻展現得淋漓儘致。那看似輕巧的點擊,卻蘊含著穿透性的勁力,震得瘦高個手腕發麻,鏈子錘壯漢攻勢一滯,飛刀更是被磕得倒飛回去!
“咦?”刀疤壯漢一刀落空,見雲澈如此輕易化解了第一波圍攻,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但隨即被更濃的凶戾取代,“有點門道!看你能擋幾時!”他刀勢一變,不再追求一刀斃命,而是展開一套詭異狠辣的刀法,刀光如黑色毒蟒,纏繞撕咬,配合著其他四人的騷擾,攻勢如同狂風暴雨,要將雲澈生生耗死。
雲澈在五人圍攻下,身形飄忽,劍光如織。他不再單純格擋,而是將《太初劍典》中各種基礎劍式信手拈來,刺、撩、抹、帶、點、崩……看似簡單,卻蘊含無窮變化。他的劍心空前清明,破妄真瞳運轉到極致,匪修們靈力運轉的軌跡、招式間的破綻,在他眼中清晰無比。
他仿佛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不再是被動接招,而是以劍為筆,以戰為紙,勾勒著一幅攻防轉換的畫卷。每一次出劍,都恰到好處地打斷敵人的節奏;每一次閃避,都妙到毫巔地引開致命的攻擊。他甚至開始引導敵人的攻勢,讓瘦高個的分水刺險些紮到使鏈子錘的同夥,讓飛刀修士的暗器擦著刀疤壯漢的耳邊飛過。
匪修們越打越是心驚,他們感覺不是在圍攻一個煉氣五層的小子,而是在麵對一個滑不留手的泥鰍,更可怕的是,這泥鰍的每一次反擊都帶著針刺般的威脅!
“媽的,邪門了!結陣!”刀疤壯漢久攻不下,焦躁起來,大喝一聲。五人身形變幻,瞬間形成一個簡單的合擊陣勢,氣機相連,攻勢威力陡增,刀光、錘影、刺風、飛刀如同編織成一張大網,向雲澈籠罩下來。
壓力倍增!雲澈頓覺周身空間被壓縮,閃轉騰挪的餘地變小,那合擊陣勢產生的靈壓如同泥潭,遲滯著他的動作。
危急關頭,雲澈腦海中靈光一閃,之前觀摩蘇晚晴劍法時感受到的那股“冰封千裡,一線生機”的劍意,與《太初劍典》中“萬物歸源,一劍破萬法”的宗旨,以及自己領悟的“一線天”的雛形,驟然融合!
他不再追求守得滴水不漏,也不再試圖化解所有攻擊。而是將全部的精神、意誌、靈力,都凝聚於承影劍尖那一點!
心無旁騖,唯有一劍!
“破!”
雲澈清叱一聲,承影劍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灰蒙蒙中帶著一絲混沌初開意味的細線,無視周圍紛繁複雜的攻擊,直刺合擊陣勢最核心、也是靈力流轉最關鍵的那個點——刀疤壯漢的膻中穴前方三寸虛空處!
這一劍,快得超越思維!利得無視防禦!
嗤!
一聲輕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聲響。
那由五名匪修氣機聯結形成的合擊陣勢,如同被針紮破的氣球,瞬間潰散!五人身形劇震,靈力反噬,同時悶哼一聲,攻勢戛然而止!
刀疤壯漢更是首當其衝,隻覺得一股銳不可當的劍氣穿透虛空,直逼心脈,嚇得他魂飛魄散,拚命向後飛退!
就在雲澈一劍破陣,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的瞬間,那個手持骨盾衝向蘇晚晴的匪修,以為有機可乘,獰笑著舉起骨盾,合身猛撞向看似疏於防備的蘇晚晴!
蘇晚晴冷哼一聲,一直蓄勢待發的冰晶長劍終於動了。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是簡簡單單的一記直刺,劍尖點在那麵看似堅固的骨盾中心。
哢嚓!
骨盾應聲而碎!劍尖毫無阻礙地穿透盾牌,點在那匪修的胸口。極寒劍氣瞬間爆發,那匪修連慘叫都未發出,整個人從胸口開始,迅速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冰晶,化作一具僵立的冰雕,臉上還凝固著驚愕與貪婪的表情。
秒殺!
剩下的四名匪修,包括剛穩住身形的刀疤壯漢,看到這一幕,肝膽俱裂!他們這才意識到,不僅這個用劍的小子詭異無比,那個一直沒怎麼出手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煞星!
“撤!快撤!”刀疤壯漢再無戰意,尖叫著轉身就逃。其他三人也恨不得多生兩條腿,倉皇逃竄。
“想走?”雲澈氣息已平,眼中寒光一閃,《七星步》展開,身形如鬼魅般追上落在最後那個使飛刀的修士,承影劍輕描淡寫地一揮,劍氣掠過咽喉。
噗通!又一人倒地。
蘇晚晴玉手輕揚,一道冰藍色劍氣後發先至,追上那瘦高個修士,將其雙腿齊膝凍斷,慘叫著撲倒在地。
唯有那刀疤壯漢和鏈子錘壯漢,憑借修為較高,拚命燃燒精血,化作兩道血光,眨眼間消失在瘴氣彌漫的穀口深處。
雲澈沒有去追,窮寇莫追,且封魔洞在前,不宜節外生枝。他看向蘇晚晴,兩人目光交彙,皆看到彼此眼中的一絲認可。方才一戰,雖短暫,卻是真正的並肩對敵。
蘇晚晴走到那被凍成冰雕和斷了腿哀嚎的匪修前,指尖彈出兩道寒氣,結果了他們的性命,手法乾淨利落。她俯身在其中一人身上搜索片刻,找出一塊非木非鐵的黑色令牌,令牌背麵刻著一個扭曲的“影”字。
“又是‘影部’的人。”蘇晚晴將令牌遞給雲澈,聲音清冷,“看來‘天組織’的觸角,比我們想象的伸得更長,連這等匪修都能驅策。”
雲澈接過令牌,觸手冰涼,上麵的“影”字散發著一股陰邪之氣。他想起黑風峽那名殺手頭領的令牌,圖案雖略有不同,但氣息同源。“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或者是在看守這封魔洞。”
兩人迅速清理了戰場,將屍體處理掉。經過這番廝殺,封魔洞口那陰森的氣息似乎都淡了幾分。
雲澈調息片刻,將剛才戰鬥中領悟的那“一劍破陣”的靈感細細回味,感覺對“一線天”的理解又深了一層。蘇晚晴則在一旁靜靜戒備,冰晶長劍斜指地麵,身姿挺拔如雪中青鬆。
“洞內情況不明,我先行探路。”雲澈起身,對蘇晚晴道。
蘇晚晴點頭:“小心,我為你壓陣。”
雲澈深吸一口氣,手持承影劍,劍尖吞吐著微弱的太初劍氣,邁步踏入那幽深不知幾許的封魔洞中。蘇晚晴緊隨其後,洞外的光線被扭曲的洞口吞噬,黑暗與寒意瞬間將兩人包裹。唯有劍尖的光芒和蘇晚晴身上散發的淡淡冰藍光華,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