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村民回村時，日頭已斜過西山頂，把老槐樹的影子拉得老長。王屠戶他們忙著把玄塵留下的木杖、陶罐搬到破廟封存，李嬸則煮了鍋熱粥，給大家暖身子——經曆了引魂香、怨氣風波，村民們雖還有些後怕，可看著院外恢複翠綠的槐樹葉，臉上都多了幾分踏實。
林凡把那支舊銀釵小心收進布囊——釵身的鏽色淡了些，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像被春桃的靈氣養過。他剛想幫著收拾破廟，丹田處的暖流突然躁動起來，不是之前應對危機時的急促，是種溫和的、想往外湧的力道，順著經脈往四肢百骸走，連指尖都透著暖意。
“不對勁，你這是要渡厄了！”老牛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裡響起，帶著幾分興奮，“之前你護春桃殘魂、化怨氣、破咒印，積累了足夠的‘清陽之氣’，正好衝開之前的瓶頸——這是你修煉《清心訣》以來，第一次渡厄！”
“渡厄？”林凡愣了愣，剛想追問，就覺得眼皮發沉，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似的，卻又透著股說不出的輕鬆。王屠戶端著粥走過來，見他臉色發白，急忙問：“林凡，你咋了？是不是剛才跟妖道打鬥時受了傷？”
“王叔，我沒事，就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歇會兒。”林凡勉強笑了笑，指了指老槐樹下的石凳，“你們先忙，我在這兒坐會兒就好。”
王屠戶雖不放心，可看林凡眼神清明，也沒多勸，隻把粥遞給他：“趁熱喝，有事喊我們。”
林凡接過粥放在石凳旁，靠著老槐樹坐下——樹乾的暖意透過衣料傳來，和丹田的暖流纏在一起，舒服得讓他閉上了眼。老牛的聲音又響起來：“彆抵抗，跟著暖流走，讓清陽之氣把你體內殘留的妖氣、怨氣都化掉，這就是渡厄的過程。”
林凡依言放鬆心神，任由丹田的暖流慢慢擴散。暖流流過心口時，之前被玄塵黑霧掃中的刺痛感瞬間消失；流過四肢時，之前跑遍全村化妖氣的疲憊也淡了；最後，暖流彙聚到雙瞳——之前為了看妖氣、看殘魂，雙瞳的金芒總帶著些緊繃，此刻卻像被溫水洗過，金芒變得更柔和，卻更清晰，連槐樹葉上的紋路、土裡的草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老槐樹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垂落的枝椏輕輕蹭了蹭他的肩膀，翠綠的葉子在風裡“嘩啦”響，像是在為他護法。夕陽的光透過枝葉灑下來，落在林凡身上，和他周身的淡金微光融在一起，形成一層薄薄的光罩，把周圍的濁氣都擋在外麵。
“之前你修煉《清心訣》，隻懂用陽氣化妖，卻沒真正讓陽氣融入自身。”老牛的聲音變得溫和，“這次渡厄，是讓清陽之氣徹底變成你的東西——你看，你體內的妖氣殘餘都在‘滋滋’化掉，以後再碰到玄塵的妖氣，抵抗力會強很多。”
林凡悄悄內視——果然，之前殘留在經脈裡的淡黑妖氣，正被暖流一點點裹住、化開，變成無害的清氣，從指尖、鼻尖散出去。丹田的暖流也變得更渾厚，不再像之前那樣時強時弱，像一汪平穩的暖泉，緩緩滋養著他的經脈。
不知過了多久，他猛地睜開眼——雙瞳的金芒閃了閃，又輕輕褪去，眼神卻比之前亮了許多，像洗過的星辰。他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骨頭“哢噠”響，之前的疲憊、刺痛全沒了，連呼吸都變得順暢，吸進肺裡的空氣都帶著股清甜，是槐樹葉和泥土的味道。
“這就是……渡厄後的感覺？”林凡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腳，隻覺得身輕如燕，之前握清玄劍久了會酸的手腕，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他伸手摸了摸老槐樹的樹乾，能清晰感覺到樹乾裡流動的靈氣，比之前更活躍，像在和他打招呼。
“可不是嘛！”老牛的聲音滿是欣慰，“你現在的清陽之氣，比之前強了一倍還多，雙瞳的感知力也提升了，以後再看玄塵的妖氣，能一眼看穿他的咒印破綻！”
林凡拿起石凳上的粥，喝了一口——熱粥滑進胃裡，和丹田的暖流呼應，渾身都暖洋洋的。王屠戶正好從破廟走出來，見他精神煥發，忍不住笑道：“你這歇了會兒，咋看著比早上還精神？眼睛都亮了！”
“可能是歇夠了。”林凡笑著點頭，心裡卻清楚，這不是簡單的休息，是《清心訣》的饋贈，是他守護村民、護住春桃殘魂換來的“渡厄”。他看向亂葬崗的方向，雖然玄塵還沒徹底解決，可此刻的他，不再像之前那樣焦慮，反而多了幾分底氣——他的實力變強了，心境也更堅定了。
風又吹過老槐樹，枝葉輕輕晃動，像是在為他高興。林凡攥了攥拳，丹田的暖流微微響應，清玄劍在布囊裡也透著點微光。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玄塵肯定還會再來，可他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隻能勉強應對的林凡了——這次渡厄，不僅讓他神清氣爽，更讓他明白了“守清”的真正力量：護人、護魂，亦是護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