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皺眉道:“陳顧問,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
“劉仁德、張德明、錢斌,三個關鍵人物都死了!”
“吳薇就是風暴的中心!”
“我懷疑她就是殺手組織的雇主,甚至是其中一員!”
陳先推了推眼鏡,不緊不慢地說。
“我同意對吳薇進行盤問和背景調查。”
“但是監視和跟蹤,證據不足。”
“上麵不會批準的。我們必須依程序辦事。”
高峰還想爭取一下。
於是繞過陳先向上級申請監視跟蹤的手續。
但王副局長並不同意。
“我們辦案要講究程序。”
“先盤問,看看能問出什麼。”
“監視跟蹤的事,暫緩。”
上級的決定讓高峰心裡憋了一股火。
他總覺得陳先的態度有些奇怪。
過於冷靜,甚至像是在刻意阻攔。
但他無法指責,隻能服從命令。
“好!我親自去會會這個吳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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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城區的空氣裡,總是彌漫著一股潮濕與陳舊混合的氣味。
陽光被高低錯落的握手樓切割得支離破碎。
隻有幾縷能固執地擠進吳薇那間老房間裡。
進而照亮空氣中浮動的塵埃。
房間裡堆滿了泛黃的報紙和資料。
而吳薇正坐在昏暗的台燈下,在諸多資料中查找她沒有發現的線索。
這就是吳薇的世界。
一個曾經用筆尖掀起波瀾,如今卻被生活死死按在泥潭裡的前調查記者。
牢獄之災磨去了她的棱角,卻沒有磨滅她眼中的光。
出獄後,她被整個行業封殺,隻能靠打零工勉強維生。
但她從未放棄過揭露真相和追尋正義。
那些關於仁愛康複醫院的資料,被她翻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個細節都已爛熟於心。
她也曾嘗試過再次曝光。
沒有了記者的身份。
她還可以將自己掌握的線索發布到網絡上。
但那些帖子就像石沉大海,掀不起一絲漣漪。
轉瞬即逝。
隨之而來的,是更嚴厲的警告和更窘迫的處境。
她漸漸明白。
在幕後那隻無形大手的操縱下,常規的手段毫無用處。
輿論?
在絕對的權力麵前,不過是個可以隨意拿捏的玩物。
想撼動那座看不見的大山,必須用非常規的手段。
必須找到一把能夠精準刺入其心臟的利刃。
她想過無數次,即便掀起了輿論,又能如何?
被推到台前的,永遠是劉仁德、張德明這樣的小卒子。
他們被舍棄後,罪惡會隱藏得更深。
甚至,他們根本不會被舍棄。
隻是換個地方,改頭換麵,繼續作惡。
見識過深淵的黑暗後,吳薇的理想主義被淬煉得越發現實。
她漸漸明白了。
狗腿子的命,比不上老爺的一根腿毛。
要想讓他們感到痛,就必須直接攻擊核心。
哪怕不能將其一舉摧毀,也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她一直在等,等待一個機會。
等待一個誌同道合的盟友。
幾天前。
仁愛康複醫院院長劉仁德猝死的消息傳來時,吳薇的心猛地一跳。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風,似乎要起了。
“咚咚咚——”
沉悶而有力的敲門聲打斷了吳薇的思緒。
她警惕地站起身,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門外站著幾個神情嚴肅的男人。
為首的中年人身形挺拔,眼神銳利如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