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秒,陳天政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帶著一種被強行壓製的平靜:“說清楚,怎麼回事?”
陳銳的手指緊緊攥著手機,指節泛白。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
“二叔……在金岸訓練基地遇襲。有人……開槍……”
“死了?”陳天政的聲音冷得像冰。
“……是。”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像是筆被硬生生掰斷的脆響,然後是更長久的沉默。
陳銳甚至能聽到父親壓抑的呼吸聲,像是受傷的狼。
“現場控製住了嗎?”
再開口時,陳天政的聲音已經聽不出任何情緒。
“行凶者當場擊斃,是王裳……”
陳天政打斷他,“我是問,基地裡的人,都控製住了嗎?消息封鎖了嗎?”
陳銳回答道:“暫時控製住了,錢也發出去了。消息……應該還沒傳出去。”
“做得不錯。”陳天政的語氣裡卻聽不出絲毫讚許,隻有冰冷的指令。
“聽著,阿銳,現在開始,你就是現場的最高負責人。”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把人給我牢牢按住,一隻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同時封鎖消息,在我們沒做出決定之前,不準走漏任何風聲!”
“最重要的是……保護好你自己!”
“嗯……父親……”陳銳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和脆弱。
“你已經長大了,陳銳。”陳天政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
“你身上流淌的是陳家的血!”
“天塌下來,也得用肩膀扛住!”
“這是你的責任,明白嗎?”
“……明白。”陳銳挺直了脊背,抹了一把臉;
隻剩下通紅的眼眶顯示著他剛剛經曆的巨大衝擊。
“很好。等我電話。”
電話掛斷。
陳銳站在原地,手裡還緊緊握著那隻已經發燙的手機。
訓練場上的風帶著血腥味吹過,他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但父親的話像一根無形的鞭子,抽打著他必須站穩。
他轉向李蔭,聲音沙啞。
“李經理,你來清點人數,確保所有人都在控製範圍內。”
“將所有人的武器和通訊設備暫時集中保管。”
“是,銳少。”李蔭推了推眼鏡,立刻轉身去執行命令。
陳銳又看向陳天商的保鏢頭領:“加強警戒,不許進出。”
“派人看守好王裳的屍體,還有他的同隊。”
“控製他的家屬,嚴加看管,等候發落。”
“是!”保鏢頭領沉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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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辦公大樓,頂層一間燈火通明的辦公室內。
陳天政緩緩放下話筒,他的手背青筋微凸,表情猙獰。
他靜坐了幾秒,壓下心中的戾氣;
然後拿起另一部電話,連續撥了幾個號碼。
每一個電話的內容都極其簡短。
“你二叔走了,金岸訓練基地的事,立刻壓下去。”
“老領導……家裡出了點事,天商他……唉,後續恐怕還要請您多支持……”
“父親……”
掛掉最後一個電話,他閉上了眼睛,手指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辦公室裡死一般寂靜,隻有他粗重的呼吸聲隱約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