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他猛地睜開眼,眼中隻剩下冰冷的決斷。
他拿起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出辦公室,對門口的秘書丟下一句。
“備車,去莊園。”
——————
陳氏莊園,今夜格外沉寂。
白色的燈籠早已掛起,原本是為了陳鋒;
後來添上了陳天嘯,如今,這份哀傷再次沉重地壓下。
靈堂內香煙繚繞,牌位冰冷地排列著;
燭火搖曳,映照著慘白的挽聯。
陳天政、陳先、陳銳三人穿過寂靜的回廊,徑直走向深處的書房。
陳銳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但眉宇間的驚悸和疲憊卻難以掩飾。
陳先不複往日的溫和,眼神暗藏戾氣,像一把控製不住的刀。
書房的門被推開。
陳建國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那張寬大的紅木書桌後。
他背對著門口,站在窗戶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僅僅幾天時間,他的背影似乎佝僂了許多;
曾經那種掌控一切的挺拔姿態,被一種沉重的暮氣所取代。
接連失去一個孫子和兩個兒子,如同兩記重錘;
狠狠砸在了這位陳家定海神針的脊梁上。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
燈光照亮了他的臉。
皺紋似乎更深了,眼袋浮腫,但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卻沒有絲毫渾濁和頹喪;
反而透著一股被逼到絕境的年邁老狼般的狠戾與堅韌。
悲傷被深深地壓埋在眼底;
浮現出來的是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和冰冷到極點的算計。
“父親。”
“爺爺。”
“坐。”陳建國的聲音沙啞,卻異常穩定。
他率先在書桌後坐下,目光掃過三人,最後落在陳銳身上。
“阿銳,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陳銳深吸一口氣,儘量簡潔地將晚上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從陳天商訓話、執行家法,到王裳突然開槍,再到自己後續的控製措施。
他省略了大部分血腥的細節,但重點描述了王裳動手的突兀和毫無征兆。
“……就是這樣。”
“行凶者王裳,是基地的老人,算是家生子。”
“他父親以前也是跟著三叔做事的,後來傷了腿,被家裡榮養著。”
“我們查過了,他家裡沒有異常經濟往來,近期也沒有接觸過可疑人員。”
“拷問了他同隊的人和他父親,都說不出所以然,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
陳銳的聲音裡帶著困惑,“就像……就像突然中了邪一樣。”
書房內一時間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陳建國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紅木桌麵;
那節奏緩慢而沉重,如同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家生子……”陳建國終於開口。
“他父親我記得,跟了天嘯十幾年。”
“腿廢了之後,家裡一直好生養著。”
“也就是說,為陳家效力了兩代。”
“結果突然毫無理由地發了瘋,在眾目睽睽之下射殺了天商?”
陳先突然開口:“會不會是殺手組織?”
“畢竟這段時間,殺手組織是我們最大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