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最後一縷熾熱揉碎,化作層疊的金紗,輕輕覆在庭院的青磚黛瓦上。
晚風帶著草木的清香掠過簷角,胡德才團隊籌備多日的“回憶回廊”,便在這樣溫柔的暮色裡緩緩掀開了帷幕。
這不是一場需要爭分奪秒的競技,也不是一次考驗體力的挑戰,更像是為嘉賓們開辟的一方時光秘境。
讓他們暫時卸下鏡頭前的緊繃,在慢下來的節奏裡,重新撿拾過去十天裡被忙碌衝淡的細碎感動,與曾經的自己、同行的夥伴,來一場跨越時光的輕語。
回廊被精心打造成了一座流動的“時光博物館”,每一處細節都藏著節目組的巧思。
兩側的老鬆木展架泛著溫潤的光澤,錯落陳列的展品像是打開了時光的盲盒:有嘉賓初遇時在客廳沙發上的合影,鏡頭裡有人拘謹地攏著衣角,有人笑著卻不敢直視鏡頭,青澀的眼神裡滿是對陌生環境的試探;有任務中留下的小物件。
邊緣磨白的木質拚圖少了一塊,那是某天深夜大家圍坐拚到淩晨的“遺憾紀念”;沾著山間泥土的戶外水壺,壺身上還留著某位嘉賓隨手畫的小太陽,是徒步時互相鼓勁的印記;甚至有工作人員悄悄收起的、嘉賓們寫廢的任務草稿,潦草的字跡裡藏著糾結與思考,被裝裱在透明亞克力卡片裡,成了讀懂彼此心境的密鑰。
回廊頂端纏繞著暖黃色的串燈,鈴蘭與尤加利乾花懸在燈串之間,風一吹,乾花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時光在耳邊低語。
嘉賓們沿著回廊入口的鵝卵石小徑緩緩走入,原本還帶著笑意的交談聲漸漸淡去,腳步也不自覺地放輕。
喧鬨被隔絕在回廊之外,隻剩下暖光、花香與心底慢慢翻湧的回憶。
顧清北走在最前麵,目光很快被左側展架上的一張照片吸引。
那是拍攝第三天,他和楚南梔在茶園采摘時的合影。
照片裡,兩人隔著半米遠,他手裡提著竹籃,楚南梔正彎腰摘茶芽,兩人都對著鏡頭笑。
顧清北停下腳步,指尖輕輕拂過照片邊緣的木質相框,眼神裡漸漸多了些柔軟。
他沉默了片刻,轉身走向回廊中段的“心聲站”那張鋪著淺灰色亞麻布的桌子上,放著一疊米白色便簽和幾支墨色鋼筆。
他拿起筆,筆尖在便簽上頓了頓,寫下:“起點或許不同,有人帶著從容,有人藏著忐忑;路徑或許有彆,有時並肩,有時獨行。但回頭看時才發現,並肩走下去的方向,從未偏離。”
字跡工整有力,末尾還輕輕畫了一個小箭頭,像是在為這段同行的路做標記。
不遠處的楚南梔,正站在另一張照片前出神。
那是拍攝第五天,他們在山間搭建臨時避雨棚的畫麵。
照片裡,雨珠密密麻麻地打在防水布上,她的頭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兩側,手裡還攥著用來固定支架的繩子。
而顧清北正站在她身邊,將自己的深色外套遞到她手邊,另一隻手還在調整避雨棚的角度。
鏡頭恰好捕捉到她抬頭看顧清北的瞬間,眼底閃著細碎的光,像是藏著未說出口的感謝。
楚南梔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嘴角慢慢揚起一抹淺淡的笑,連她自己都沒察覺,這笑容裡帶著多少不自覺的柔軟。
她走到“心聲站”,拿起筆,在便簽上一筆一劃地寫:“聚時熱鬨,散時平靜。可在一次次並肩撐過暴雨、一起熬過深夜任務、互相遞過溫水的瞬間裡,才慢慢發現,這段旅程比預期更值得期待。”
寫完後,她又看了一眼便簽,輕輕把“更值得期待”那幾個字描得重了些,像是在確認這份心境。
回廊的另一頭,翟以晴幾乎是蹦跳著往前走,手裡還攥著一個小小的粉色發圈。
她的視線被右側展架上一連串“追星時刻”的照片牢牢鎖住。
有她在錄製間隙,和楚南梔的海報拍同款比心姿勢的自拍,臉上的笑容燦爛得晃眼。
有拿到楚南梔簽名時,激動到模糊的抓拍。
照片裡她舉著簽名照,蹦得老高,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翟以晴在這些照片前停下,一會兒指著這張笑,一會兒對著那張點頭,最後乾脆掏出隨身攜帶的馬克筆,在每一張照片的角落都畫滿了粉色愛心和黃色感歎號。
有的愛心套著愛心,有的感歎號還帶著小尾巴,密密麻麻的符號爬滿了照片邊緣,像是把心裡藏不住的歡喜,都一筆一劃地畫了出來。
她甚至還在一張照片的空白處寫了“太幸福啦!”,字跡歪歪扭扭,卻滿是雀躍。
曾錦詩的腳步始終從容,她穿著素色長裙,沿著回廊慢慢走,像是在欣賞一場安靜的展覽。
走過大部分展架時,她都隻是淡淡掃過,偶爾在“心聲站”留下的留言也格外簡潔。
看到團隊完成任務的合影,寫“還好”;看到自己獨自看書的照片,寫“順利”;看到大家一起做飯的畫麵,寫“有趣”。
寥寥兩三個字,便概括了所有感受,一如她平時沉穩內斂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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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到回廊儘頭的展架前,她才停下腳步。
那是一張海釣時的照片:她坐在船舷邊,手裡握著魚竿,線繩垂在平靜的海麵上;身旁的謝酌正低頭幫她整理魚線,指尖捏著線軸,動作輕柔。
遠處的海平麵與天空連在一起,淡藍色的天,淺藍色的海,陽光灑在兩人身上,鍍上了一層暖金。
整個畫麵安靜得像一幅水彩畫,沒有喧鬨,沒有匆忙。
曾錦詩盯著照片看了很久,指尖輕輕碰了碰照片裡的海麵,然後走到“心聲站”,寫下了比平時長許多的話:“習慣了城市裡的熱鬨與忙碌,習慣了被日程表填滿的生活,竟忘了這樣安安靜靜待著。聽海浪拍打著船身,等魚線輕輕顫動,連風都變得溫柔的時刻,原來是難得的清淨。”
便簽的末尾,她還畫了一條小小的魚,像是在紀念那次安靜的海釣。
謝酌走在回廊的另一側,目光很少在其他展品上停留,自始至終,都落在一張楚南梔的單人照上。
那是拍攝第三天,楚南梔坐在石階上,手裡拿著卡片,眉頭輕輕蹙著,眼神專注地盯著卡片上的文字,像是在認真思考下一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