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良這才挺直了背,大手一揮,“給他蓋章!”
江映梨見了這一幕,眉頭直皺。
饒是她不知道這些商戶排在這兒是辦什麼事,但是舅舅的行為不是擺明了斂財嗎?
可是這裡頭的商戶竟然沒有一人聲討,反而都在檢查自己帶來的銀錢,生怕不夠似的。
舅舅,竟然能如此囂張?
就在這時,方才蹲在地上的花商像是再也受不了了,猛地站起身,朝著許元良淬了一口。
“我呸,狗官!什麼行規,什麼商稅,說得好聽,不就是貪汙行賄嗎,你小心遭報應!”
“報應?什麼是報應?這才是報應!”
許元良話不多說,一揚手就召來幾個夥計,團團圍住那花商,將他拖了出去,把他帶來的東西羞辱一般地摔砸在他身上。
江映梨看著堂內亂成一團,一時怔住。
許元良冷嗤了一聲,眼神掃過堂內一眾花商。
“告訴你們,我女兒和我侄女如今都是天家妃,我乃國丈爺,犯得著行賄?改行規是為你們好,交幾個錢就能辦了的事兒,你們就偷著樂吧,這是在給你們機會!”
堂內一眾人皆是戚戚然不敢出聲。
江映梨一把攥住蕭承瀾的手,不安地看著他。
她從來不知道,舅舅變成了這樣。竟然會用她們的旗號來仗勢斂財,表姐不過一個寶林,舅舅竟然還敢自稱國丈爺。
這不僅戕害百姓,斷了大家賴以為生的生計,還損害了陛下的名聲。
陛下明明那樣勤政愛民,卻因為他們的舉動變成了一個縱容妃子母家橫行霸道,興風作浪的昏君。
蕭承瀾望著江映梨,聲音輕緩道:“禦史上奏許家仗著許寶林的勢大肆斂財,絲毫不加收斂,如今一見,果然如此。你表姐隻是小小一個寶林他們就敢如此,待來日,豈非更加變本加厲?”
江映梨連連搖頭,“陛下,如果早知道舅舅會這樣,嬪妾說什麼也不會讓表姐入宮的。”
蕭承瀾漆黑的眼眸深沉到極致,他抬起江映梨的下巴,讓她親自看著這堂內發生的一切。
“現在知道也不晚。梨兒,看見了嗎,他不是你的舅舅,他隻是一個狗彘不如的小人。這種欺壓百姓,仗勢斂財之輩,人人得而誅之,我怎麼能置之不理呢?”
江映梨怔了怔,牙關有些發顫。
人人得而誅之……
舅舅做錯了該罰,可是,刑法千萬種,流放也好,一定要處死嗎...
畢竟是血緣親人,江映梨一時狠不下心。
蕭承瀾瞧得出江映梨的掙紮,又道:“梨兒難道不希望我做一個明君嗎?”
江映梨抬眸看著蕭承瀾,眸光發顫。
“若非禦史及時發現他的惡行,任他這樣為非作歹下去,那就成了我默許他們欺壓百姓,京中花商就會對我怨聲載道,一傳十,十傳百,我就成了口誅筆伐的昏君,梨兒忍心我變成昏君嗎?”
江映梨看著遠處對著商戶吆五喝六的許元良,突然覺得他麵目可憎起來,她牽住蕭承瀾的衣袖。
“嬪妾不要陛下成昏君,陛下每天勤政愛民,怎麼能被彆人隨隨便便敗壞名聲,陛下,處死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