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江映梨睡得有些不安穩。
翌日一大早,秋霞叫醒江映梨,把小夏子過來回稟的話轉達給了江映梨。
“小夏子說,他瞧著那兩個運屍首的太監將人丟進了亂葬崗,等人走了,他才去把梁庶人背了出來,扔到了大安國寺的石階上,在暗處等到清晨,看到寺裡的姑子把她帶進寺裡去了。”
江映梨聽完回稟,勉強定了定心。
“小夏子可有發覺什麼異常?”
秋霞低聲道:“娘娘放心,小夏子是太監裡頭做事最仔細的,他說沒人瞧見他,娘娘便能放一萬個心,何況,他昨夜那番裝扮,就算有人看到他,也不會認出是咱們宮裡的人。”
江映梨心中石頭總算落定。
後日就是十六,接下來,就看梁庶人自己的造化了。
與此同時,跪在長慶宮大殿中的連翹把這件事也一五一十地稟告給了蕭承瀾。
蕭承瀾聽完後,沉默了片刻,問道:“她沒用朕給她的腰牌嗎?”
連翹:“小夏子是混進采買的隊伍裡頭出去的。”
連翹說完,見蕭承瀾似是有些不高興,補充道:“娘娘謹慎,此事事關太後,輕易不敢與陛下扯上關係,娘娘也是為陛下著想。”
蕭承瀾看了她一眼,“行了,去領賞。”
連翹走後,蕭承瀾抬手招來玄墨。
“給太後親衛裡的人傳信,就說十六那天,事成與不成,第一時間殺了她,不要讓她有開口的機會。”
玄墨點頭。
“還有,去燒了關押六王的昭覺塔。”
玄墨領命,一閃身人影兒就消失不見。
入夜,蕭承瀾回了長央宮。
一進殿,蕭承瀾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撞了滿懷。
“陛下怎麼才回來?”江映梨在他懷裡仰著小臉看他,滿眼都是他回來晚了的委屈。
蕭承瀾伸手撫弄她的鬢角的發絲,“今日已經很早了,怎麼了,是有什麼好玩的事要講給朕聽嗎?”
江映梨說不上來,今日乾了件壞事,她心裡總是慌慌的,要抱抱陛下才能緩解。
“沒有,今天無聊得緊,沒什麼好玩的事,就是想陛下了嘛。”江映梨撒嬌道。
蕭承瀾沒說什麼,帶她坐下,任由她斜臥在自己膝上。
他指節蜷起,從她的眉梢一路撫過,在她白皙瑩潤的臉頰上蹭了蹭,最後慢條斯理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確定沒有什麼要對朕說?”
蕭承瀾一雙長眸靜靜地看著江映梨,漆黑的眼瞳讓這無聲的注視增加了幾分壓迫感。
江映梨頃刻間就明白了,陛下能這麼問,定然是揣著答案來的。
她眼睛眨得飛快,看起來有些心虛。
蕭承瀾捏住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無聲催促著她答話。
江映梨聲音小小地問道:“如果嬪妾做了不好的事,陛下會不會覺得嬪妾不乖了,不喜歡嬪妾了?”
蕭承瀾溫聲反問:“你做的事,能有什麼不好的?”
江映梨瞧著蕭承瀾那溫和又平靜的神色,忽然又疑心陛下是不是真的知道這件事。
畢竟是刺殺太後啊。
“可是真的很不好啊。”江映梨小臉兒皺成一團,想招又不敢招。
蕭承瀾語氣嚴厲起來,“比起彆的,你有事情瞞著朕這一點,才是讓朕覺得你不乖了。”
江映梨一急,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嬪妾其實偷偷吩咐人把梁庶人救下了,沒讓她去亂葬崗,而是幫她混進了大安國寺!”
“為什麼要這麼做?”
“梁庶人想趁太後祈福的時候,刺殺太後。”
“是她想刺殺太後,還是你想刺殺太後?”
江映梨被這句話嚇得不行,趕緊從蕭承瀾懷裡起身,跪在了他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