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瘸子怒吼一聲,他身上的武生靠甲金光一閃,竟暫時掙脫了部分束縛。
他猛地將手中那根順來的木棍擲向麵具鐘馗!
木棍呼嘯著擊中鐘馗胸口,卻如同泥牛入海,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鐘馗連晃都沒晃一下,麵具上的血盆大口咧得更開,發出“嗬嗬”的怪笑。
“吉時——不可——誤——!”
吸力驟然加劇!張秀秀半個身子已經被拖入了轎門那片濃稠的黑暗中!
她絕望的哭喊戛然而止,仿佛被黑暗吞噬。
葉驚秋喉嚨裡的束縛感像生了根的藤蔓,勒得她發不出完整的字句,隻能死死盯著那頂花轎——轎簾被黑暗吞噬的邊緣,正飄著一縷月白色的水袖,針腳細密,繡著半朵折枝梅,與她袖口那朵竟是同一紋樣。
“白……小……樓……”她用儘全力從齒縫裡擠出這三個字,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話音剛落,那麵具鐘馗的動作猛地一頓,黑洞洞的眼窩轉向葉驚秋,暴露的牙床上下磕碰著,發出“咯咯”的怪響,像是在辨認這個名字。
周瘸子見狀,突然明白過來什麼,他不再扔木棍,反而扶著戲台的柱子,用唱戲的腔調喊道:“鐘馗大人!您要嫁的是哪家妹妹?”
他是武生,唱腔自帶一股剛勁,雖不專業,卻字字清晰地砸在戲台上。
鐘馗的頭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周瘸子,麵具上的紅唇膏像是活了過來,緩緩流淌下暗紅色的液體,滴在官袍上,暈開一朵朵醜陋的花。
“妹……妹……”它機械地重複著,聲音裡第一次透出遲疑,“該……上……轎……”
就在這時,被拖入黑暗大半的張秀秀突然劇烈掙紮起來。
她的手指在轎內胡亂抓撓,不知摸到了什麼,竟從那片濃稠的黑暗裡拽出一塊殘破的戲服碎片——也是月白色,上麵繡著另外半朵折枝梅,恰好能與葉驚秋袖口的那朵拚合完整。
“這是……”張秀秀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這是白小樓的戲服!”
“轟!”
花轎猛地震顫起來,轎內的黑暗翻湧得更加劇烈,那股吸力竟莫名減弱了幾分。
葉驚秋眼前一亮,揚聲道:“鐘馗!你看清楚!這花轎裡待的,不是春和班的花旦!不是你要嫁的‘妹妹’!”
她刻意加重了“花旦”兩個字。
白小樓是春和班的扛把子,從剛才這個鐘馗的反應來看,它絕對認識白小樓。
角色的規則需要自己找,所以不是npc說是誰就是說,而是看他們想扮演誰。
所以葉驚秋要做的就是,讓張秀秀成不了此次戲的花旦。
果不其然麵具鐘馗的身體開始劇烈抖動,它抬手想摘下臉上的麵具,卻又像被無形的力量禁錮著,指尖在麵具邊緣劃出深深的血痕。
“不……對……”它的聲音變得忽男忽女,“吉時……到了……”
“什麼吉時!”葉驚秋步步緊逼,目光掃過轎內,“花旦根本沒來,怎麼能開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