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這一盤白辣椒炒臘肉,放到桌子上,轉臉就去了廚房。
盛了兩碗熬到粘稠的白米粥。
當看到這頓飯,孟百川愣了好久,“不是說,細糧留著你吃嗎?”
他一直吃的都是粗糧。
自家閨女嬌氣,吃了粗糧嫌紮嗓子。
孟鶯鶯小臉一板,“讓您吃就吃。”
飯往前一推,孟百川怕閨女生氣,便端著碗,夾了一筷子白辣椒進去,混著粥一起,呼啦啦的喝了一口。
米粥熬開了花,入口香甜粘稠,白辣椒有些韌,吃起來也是悶悶的辣,著實下飯。
隻是孟百川病太久了,連帶著拿筷子久了,都有些無力。
看他不夾臘肉,孟鶯鶯單獨給他用勺子,舀了一勺臘肉丁進去,“一起吃。”
她在照顧孟百川。
當孟百川察覺到這個點後,他把臉埋到了碗裡麵,一顆眼淚從眼角滑落,很快就消失不見。
向來胃口奇差的孟百川,竟然罕見的連著喝了兩碗米粥。
喝到最後,甚至還冒出了汗珠,這讓孟鶯鶯有些驚喜,忙站起來,要再次給他盛粥,“爸,要不要在吃點?”
孟百川搖頭,摸了摸終於有種飽腹感的肚子,聲音也多了幾分力氣,“吃飽了,不能在吃了。”
孟鶯鶯人都跟著鬆散下來,不過,輪到她自己吃的時候,她就吃了半碗粥,配著白辣椒,至於臘肉嘗了個肉味,就不敢吃了。
“怎麼吃這麼少?”
孟百川皺眉,輕咳一聲。
孟鶯鶯摸了摸腰上的贅肉,歎氣,“爸,我想練舞,自然不能太胖了。”
不想太胖,就隻能在吃食上控製一些。
孟百川皺眉,他覺得閨女還是胖點好看,但是想到宣傳隊的那些同學,對閨女的嘲笑。
他到底是把這些話給咽了回去。
見他沒有說教,孟鶯鶯鬆口氣,收拾了碗筷,轉頭進屋換了身衣服,把她爸的檢查單以及開藥單,全部都揣在了懷裡藏的嚴嚴實實。
這才從房間出來,衝著門口的孟百川說,“爸,我從宣傳隊走的突然,才想起來沒和趙月如告彆,我今天想去城裡麵和她告彆。”
其實不是,她是想通過趙月如,問一下附近醫院這方麵的老醫生,想知道他爸這邊還有沒有治的機會。
孟百川是知道的,自家閨女在宣傳隊唯一的朋友,就是趙月如了。
他點頭,呼呼的喘氣,像是破風箱一樣,“那你去吧,身上有錢沒?”
說著就要從口袋裡麵拿錢,卻被孟鶯鶯給打斷了,她笑眯眯道,“有,之前給我的生活費還沒花完。”
“爸,你等我回來。”
“我給你帶一份油炸撒子,您在家等我啊。”
——我還會給你帶回來藥啊。
您在等等我,在等等我。
孟百川坐在躺椅上,含笑地點頭,目送著閨女離開,在孟鶯鶯的背影徹底看不見後。
孟百川在也忍不住了,把早上吃的飯食,全部都吐了出來,吐到最後,竟然嘔出來了暗紅色的血。
孟百川隨意地擦了擦嘴角,歎氣,“倒是浪費了鶯鶯忙活了一早上的心思。”
“真是沒用啊。”
*
黑省,壹零壹駐隊。
祁東悍被齊長明纏的煩,他抬手扯了扯衣領子,聲音寡淡,“齊長明,我在說最後一次。”
“請假退婚我是不會批的。”
齊長明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硬著頭皮說,“頭,這是我私事。”
祁東悍不管這些,他被纏的煩,便果斷躲開,“我下午的票去湘西看望老周,你的婚事我言儘於此。”
他大步流星的出了作戰室,回頭又警告道,“還有不要拿這件事來煩我了。”
齊長明本來都想跟出去的腳,瞬間停了下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祁東悍離開。
這讓齊長明有些難受,他一拳頭砸在辦公桌上,深呼吸又深呼吸。
“去湘西?”
“老周在湘西?”他猛地反應過來,“孟鶯鶯也在湘西啊,頭,我和你一起。”
他追出去,祁東悍已經不見蹤影了。
齊長明猶豫了片刻,便去了話務室,先是把電話打到了家裡,也就是陳秀蘭接聽的,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媽,我爸不在家裡吧?”
陳秀蘭點頭,“你爸這個點在單位還沒回來,你那邊怎麼樣了?”
齊長明沒回答。
陳秀蘭就知道應該是不順利,“長明,既然你直屬領導不願意,幫你退這個娃娃親,那你就隻有另想辦法了。”
齊長明,“我自己退?”
“可是如果是我自己退的話,那我爸知道了,還不把我給打死啊?”
他如果能自己退,他早都退了,也不會連著一個星期都來纏著自家領導了。
陳秀蘭也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氣,她想了想,“要不先避風頭?”
“你老是在駐隊也不事,媽老是做夢夢到你上戰場,屍橫遍野。”
說到這裡,陳秀蘭哽咽了幾分,“要不,你退伍轉業回來?”
“我們家也是黑省哈市的,在當地也算是有點能力,你又提乾了,我們活動下關係,把你送到清閒的單位,不止能把目前這個危險的工作給解決了,還能躲開孟鶯鶯,這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齊長明舍不得離開駐隊,他有些煩悶,“媽,你彆管了,我自己想辦法。”
“還有,我不會退伍的,我喜歡駐隊的氣氛。”
“你除了退伍,還有什麼辦法?你爸把你的地址都告訴孟鶯鶯了,她到時候來投奔你,肯定是投奔你在駐隊的地址。”
“隻有你走了,她才會找不到你。”
齊長明沒說話。
見兒子還是抗拒這個辦法,陳秀蘭沒辦法,隻能退而求其次道,“你文工團的那個女同誌,葉櫻桃呢?”
“能不能在孟鶯鶯來之前,你先和葉櫻桃打報告申請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