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收拾著屋子裡的擺件,趙知靜正好看到對方手裡正拿著一枚精致的錦囊,準備係在屋內酸枝木的擺件上。
“這就是你那回休假,去寺裡求來的平安符?”
“是的,縣主。”春華一邊回著話,一邊繼續動作。
趙知靜納悶道:“怎麼符都要一天一換的?昨天的是另外一個。”
春華解釋道:“這符是奉國寺求來的,那裡的沙彌告訴奴婢要這麼做。”
夏荷一臉原來如此地回道:“奉國寺啊,那沒錯了,畢竟是皇家寺廟,還有太子常住,春華姐姐真厲害,能求來奉國寺的符,聽說那裡的符難求得很呢,好多達官貴人都要排隊呢。”
春華笑笑,接過冬霜遞過來的錦盒,挑選著自家縣主護指的香膏。
“奴婢有個同鄉在那裡修行,正好幫忙。”
趙知靜一直對這位北周太子的受歡迎度不解,居然被這麼多人捧著還不遭猜忌,而且還有什麼‘佛子’的,古怪得很,她一邊伸出手指,看著幾個丫鬟給自己做保養護理,一邊雙手一攤,道:
“哦,你們是知道我是失憶了的。”
夏荷、秋實跟冬霜繃著臉連連點頭。
春華低頭動作著,手上輕柔著道:“縣主是不記得太子了吧?太子是北周先皇後唯一成活的兒子,先皇後先天體弱,一生共育有三子一女,生完公主後就去了,其他幾位皇子女都夭折了,隻有太子活了下來,太子自幼聰慧,深受陛下及太後喜愛。”
“愛他就讓他住寺廟裡?”趙知靜滿臉問號。
春華道:“那倒不是,太子的師父玄空大師是得道高僧,他曾言太子命格貴重,還是燃燈佛轉世,不忍其在凡俗受苦,恐被上天提前收去,才被皇室送到奉國寺,太子確實十分精通佛道,幾年前舉辦的法會,還引得諸國有名高僧慕名而來。”
趙知靜聽了半天就更疑惑了:“當太子居然是受苦?”
“不過,我看秦婉兒,還有我那愚蠢的二姐,應該不是因為佛法才對太子那麼迷吧?”
夏荷聞言激動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那是因為五年前,當年大靖南下,差點要打進我們北周都城,要不是太子出麵,恐怕我們雍城的城就要破了!”
連一向沉默的秋實都補充道:“那年太子還是弱冠之年,一人救了北周萬千百姓,要不是太子,奴婢一族都要淪為大靖的刀下亡魂了。”
是個英雄主義的故事。
趙知靜想,那廝不會用美貌迷惑了敵方吧?
雖然有可能被打,但趙知靜還是要做個有仇必報的人,她想了想,說道:“這一個月我不能白挨靜閉,我看太子對那梁永怡滿意得很,既然太子這麼好,我們要有成人之好,助力太子一把,抱得美人歸。”
“我看,梁府是傳謠言的一把好手,我們要吸取他們的成功經驗,就先從太子與梁姑娘的‘私定終身’開始好了。”
秋實愣了。
冬霜糾結又不敢反駁。
夏荷長大了嘴,瞪大了眼。
就連一向鎮定的春華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縣主,這是否有些不妥?”
“妥妥妥。”
趙知靜擺擺手:“就這麼定了,我看手裡還有那麼多銀子,多派幾個人,什麼詩酸就念什麼,茶館啊碼頭啊什麼都可以。”
“三天之內,我要整個雍城都被這兩人的淒美愛情故事感動!”
“他們兩不成婚,天理難容!”
三天?
縣主這是要上天呐?
幾人哆嗦著互相對視了一眼。
縣主脾氣雖然比以前好了幾倍,但要讓她們死的心還是不變的,且危險程度比之從前,有過之無不及。
“對了,這件事就不派牛嬤嬤去了,讓她在後院好好練功吧。”牛嬤嬤雖然能力強,嗓門兒大,但體型實在龐大,不適合乾這個事兒,趙知靜遺憾地想。
三天之後。
“什麼?”
“你們說連城門處的乞丐都不願意去?”
“你們到底有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不應該啊,難道我銀子使得還不夠多?”
趙知靜痛心質問:“連這點小事你們都做不好,你們讓我很失望!”
“嬤嬤我也很失望!”
牛嬤嬤終於還是知道了趙知靜策劃的這件事,了解原委之後,這位戰場殺將舉雙手讚成自家主子,斜著眼看向這幾個丫鬟,頗為嫌棄道:
“還是俺們侯府飯菜太好了,讓這些個丫頭生了一身懶肉!”
“縣主讓奴婢去,奴婢嗓門大,兩天——哦不,一天!一天內奴婢就能辦成此事!”
夏荷驚恐地望向牛嬤嬤。
嬤嬤這是要他們死啊!
牛嬤嬤雖然人很仗義,但就是把主子看做天,而且還特彆喜歡爭寵,這點頗為無語。
春華心累道:“縣主,嬤嬤,太子聲望太重,名聲傳遍諸國,百姓們隻要聽到事關太子,都恨不得亂棍打死我們派去的人。”
趙知靜這下犯難了。
畢竟是拯救過北周的‘佛子’,名聲太好,實在難辦。
“那就製造證據好了。”趙知靜敲著桌子,這時候的北周文字的載體,主要還是竹簡,精致一點的是綢布,雖然也有紙張,但造價高昂不說,還容易漏墨,實用性不強。
用竹簡工序繁瑣,用時太長,刻字還廢人。
綢布的話,造價昂貴不說,二叔的鋪子短時間內,可能供應不了一城。
主要是趙知靜還不想破產。
“春華,我記得在西郊,我還有一座大莊子是吧?”
春華點頭:“西郊那邊有好幾個,不知縣主說的是哪一個?”
“整片山都是竹林,還有條河那個。”
“那就是玉林山那處。”
趙知靜示意牛嬤嬤過來:“你派人向宮裡傳個話,我身體不適,雍城空氣不適合養病,我需要去彆院裡休養,希望陛下批準。”
牛嬤嬤派人去了。
趙知靜的操作驚呆了府裡的眾人。
最離譜的是,宮裡居然還同意了,並且還又送了一波流水般的補品。
老夫人在壽安堂合上了驚訝的嘴,直念叨:
“天爺哦,老頭子可得保佑我兒在邊關身體康健喲。”
“翠屏,待會兒去給二老爺的書童傳話,這蠢東西如果再不好生念書,連買官前要過的那一文關都過不了,老身就送他去邊關給他大哥作伴!”